柏清玄望着书案上沾了墨汁的羊毫笔,道:“老大人,依您之见,如今新政已受百姓抨击,今后该何去何从?”
元奕朋早已深思过这事,拊掌答道:“要挽回天下民心,必补偿因黄册受害的百姓,并号召他们加入拥护新政的队列。子玦,老夫有种不祥的预感,不出半载天下流民必将成势,届时信朝江山恐会面临灭顶之灾。”
“元老大人,这……”柏清玄抬眸,与他矍铄的目光相碰。
流民四起,纷争不断,内乱频发,外患又如何会冷眼旁观?
信朝本就积弊颇深,国库空虚,兵备虚弱,此时再来一场战乱,信朝必将倾覆!
“子玦,信朝江山会否崩塌,全看你此时如何应对?”
柏清玄感到一股沉重的负担加诸于肩,顿了顿答道:“晚生明白,多谢元老大人提点。”
待元奕朋离开值房后,柏清玄俯首凝视书案半晌,提起羊毫笔挥洒豪情,书就一道《议安抚永州失地百姓疏》。
午时一刻,这道疏文被呈送御前。
皇帝正与皇后在慈宁宫商讨国事,扫了眼柏清玄呈递的奏疏,顿时面色一沉道:“推行均田制?如今信朝哪儿还有多的土地分配给流民?”
皇后接过奏疏,快速扫了一眼,接腔道:“是啊!又是撤换钦差,又是清丈田亩,还要推行均田制,这一招接一招的,也多亏了他能想得出来!只是臣妾以为,如此繁杂花样丝毫不能缓解目下境况。”
“嗯?此话怎讲?”
皇帝挑起半边眉毛,望着她问道。
皇后不慌不忙,娓娓道来:“陛下您想想看,清丈田亩哪是那么容易的事?现下灾民遍地,就算他们返回家乡继续耕种,经蝗灾和旱灾的侵袭,原本良田也沦为荒地。此时清丈,能查出些什么来?”
“是,皇后所言有理。”
皇帝合上奏疏,道:“且看他明日早朝如何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