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尔伦例行鼓励弟弟别犯错进书房挨训,权当没听过亲友昨晚睡前还在自己耳边念叨要加大阿尔阅读量的事。高考还早嘛,大学入学考也还早呢,有消息传要尝试加大国文这一科目的比重就加啊,稍微迟一周进书房培养文学素养没关系的,反正亲友救了那么多年,阿尔的文学素养都是那样。
阿尔格尔小小打了一个喷嚏,不清楚身边人粉到深处自然黑,只当美叶院先生香水的余毒未清——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错——他拍拍脸蛋给自己鼓劲,飞快改好毛衣的内部结构,放回衣服关上门,拖着魏尔伦噔噔噔就往底楼跑。
别问,问就是看到那个房间鼻子就痒痒。
啊,家,温暖的家,没有任何异味的家~即使是梦见的家不是阿尔的家,金毛少年乘着风呼啦啦安全降落小院依旧满心欢喜,唔,还有神经松懈下来后压抑已久的困乏。
已经刷过牙、洗过澡,甚至身上穿的都是睡衣睡裤,阿尔格尔匆匆洗把脸便躺上了地铺。空调烘暖铺盖,他将下巴藏进被窝,自在地晃晃脚,意识逐渐抽离疲惫的身躯。挂钟手机的时间停留在十一点五十九分,不清楚过去了多久,少年模糊地感觉少说有一个小时?早该上床睡觉了呀,他的作息一直非常健康稳定哦?
晚安,阿尔格尔微微张嘴。他没能说出话,因为魏尔伦冷不丁问起眼看美叶院避免不了破产的结局,天马父女会不会顾念旧情稍加照拂。
“不会吧……我想。他都把梦见和天马叔叔往死路上推了,他先抛弃旧情不要的,大家怎么可能原谅他。”小金毛慢半拍咂咂嘴,双目紧闭,迟钝察觉到某种异样,魏尔伦像是那种爱心泛滥的人吗,“你……为什么问这个哦。”
声音越来越低,孩子是真困了。从前的暗杀王领悟出来的求生之道就是掩饰真实的想法,物极必反,如今叛逃的他不爱伪装自己,但这不意味着他完全将那些技巧抛之脑后不管了。人无法与过去划清界限,于是他说,语气带上素来的漫不经心:“突然有点好奇。”
“……哦,晚安、zzz”
“晚安。”
能说阿尔格尔无忧无虑吗,肯定不能啊,不过长久的良好习惯还是帮他话都没说完便脑袋一歪坠入香甜梦乡。梦里有香香的活力清炖鸡一键清空美叶院先生香水的阴影,也有神清气爽的阿蒂尔甜甜笑着,夸阿尔拍的照片超级好,可以适当减少一个补习班。
好可怜,做梦都不敢做大胆点,倒是直接骑脸要求大家长取消所有补习班啊?
“我不要补国语了……”阿尔格尔自觉可叛逆可叛逆地掀开被子伸出一只胳膊,重重砸在乖巧陪睡的亚历山大先生脸上,“啊呜……老师……讨厌……笑话阿尔作文奇怪!”
安眠搭档亚历山大先生没说自己有意见,眨眨那双翠绿豆豆眼,一派安之若素,显然已经习惯此番待遇。
魏尔伦同样习惯了,辅导阿尔写半年作业,突出一个饱受折磨,目前完全对“老师讨厌”这类词汇脱敏了,再没有刚开始的应激。
主要阿尔的切入点确实永远比较别致,比如作文题问“如何消除日本的种族歧视”,怎么想也不该写“没有日本就不会有日本的种族歧视”啊?哪怕仅就这口音稍有不同都有巨大风险被同学霸凌的环境,魏尔伦完全支持阿尔“只剩一个种族想歧视还是能找到办法划分出新群体来歧视”的说法,但是这还怎么拿分嘛!他有多想嘲讽“法国人死光了殖民地的反叛组织自然就不会存在了”,都不会头铁往任务报告上写实话啊?
回去还是跟亲友商量,文学素养先放放,给孩子多报一个教写官方文书的班吧,他看中也之前上的那个就挺好。
严谨圆满了弟弟不去书房由亲友监督念书的愿望,青年淡淡地,礼貌地爬起来,将被窝拖到安全距离。毕竟身边躺着的不是亲友,以前不知道,现在看阿尔睡觉的架势,魏尔伦认为相当有必要防备半梦半醒时弟弟蛄蛹着一巴掌拍过来,然后自己条件反射奋力回击,一拳干碎天马小姐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