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陌生猫咪说话

猫无影无踪,男人并拢双腿,脖子处的致命伤蛄蛹着咬合痊愈,痉挛抽搐的右手松开伤口,左手放开起球的地毯,平放身体两侧。

噼里啪啦,相信经常骨折或者把别人打骨折的朋友不会陌生骨裂的声音。

叮铃哐啷,血肉之躯内部传来装修房屋的动静。

叽里咕噜,口鼻涌出掺杂内脏碎片的红黑血块蔓延全身。

魔鬼。

安妮捂住激烈蠕动的肠胃,魏尔伦心惊胆战,默默咀嚼“亚历山大”这个名字,想想资料里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大胆猜想。

毛骨悚然的异动没多久便结束了,逐渐覆盖整块客厅地板的黑血呼啦一声尽数收回口腔,真真是一点也不肯浪费,颇具实用主义者的风采。

安然躺在地板上的男人依旧睁着眼,那双胀满血丝的翠绿眼睛经过调整愈发冷艳,整个人简直焕然一新、等等这个词,呃,看看他(划掉)祂如雾似风的灿金长发,看看祂荣曜秋菊的明艳眉眼,看看祂华茂春松的细腻皮肤,要说是焕然一新……还挺合适。

女人愣愣望着即便是丈夫颜值顶峰的二十岁也不曾有过的盛世容貌,亚历山大死了,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唇角久违漾出一丝笑意,红斑遍布的凹陷脸颊依稀还能找到一个浅浅梨涡。

不等众人消化情绪,突破性别界限的美人倏忽摆动长腿游了起来,对,就是像鱼那般游到半空。祂轻盈盘踞木桌,上臂文雅收束,小臂柔柔抬起,莹润的葱白手指拨弄看不见的琴弦。

豪雨洋洋洒洒灌入房屋,错开红光,不沾安妮分毫。

手收回去了,门锁惊疑不定重新闭合,屋外的男人突兀停顿,像是听到屋内人的回应,一拍门板嬉笑责骂:“什么啊,早说今天不去找玛蒂尔达嘛,我在楼下听那动静还以为你家疯婆娘发癫宰了你。”

湿透的客厅无人开口,一时只有狂风呜咽。

“滚你的!我才不赔这个破门,对了,没来无所谓,今晚的酒记你账上嗷,发财别忘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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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算了?”赌鬼甩甩掰扯半天生疼的手骂骂咧咧,感觉白浪费这么久的时间。

老烟枪不耐烦扯他下楼梯:“得了吧,疯婆子前天血里呼啦伤那样了你还惦记呢,咋,赢到钱了?”

赌鬼得意哼笑,另一个资深混混连忙起哄让他请客,三人勾肩搭背渐行渐远。

“交易完成。”足尖柔若无骨地小幅甩动,邪神非常满意人皮新衣,略微变换坐姿,好展露和颜悦色的姿态,“女士,你的眼睛格外美丽,我希望你容许我用你的头发制造一个新的生命。”

安妮原以为魔鬼是要挖走自己的眼睛瑟缩了一下,圣经故事不都是这样的吗?居然只是要一根头发,一根头发?还是交出头发让魔鬼自己去生孩子?

女人不知失去过多少骨肉,没有余力痛苦,没有可能改变,次数多了,身体方面有止痛药麻醉,心也就慢慢麻木了。安妮反复告诉自己那只是一团团无知无觉的肉,重要的唯有阿蒂尔一个,那是她拥有正经工作,享受正常家庭,期盼普通幸福的时候与丈夫满怀爱意生下的孩子。

代价出乎意料地小呢,女人冷静衡量这笔交易,默念面对魔鬼必须克制欲念、克制什么?克制换不回阿蒂尔!过去一天了,阿蒂尔去了哪里?异教徒发现他被天使赐福的力量一定会伤害他的!你看,方才让这头魔鬼支走混混,混混真走了啊?没出任何幺蛾子!

安妮张嘴,好半天挤出声音呢喃道:“……阿蒂尔。”

神明投去鼓励的眼神,交易公正的前提是双方说明各自条件。

母亲深吸一口气,跪坐窗台双手合十虔诚祈祷:“求您!大人,求您找到我的孩子阿蒂尔!让·尼古拉·阿蒂尔·兰波,这是他的全名!”

“您的孩子,女士。”神灵不明所以随她更换敬称,翠绿的眼眸美则美矣,细看没有一丝生气,“协议达成,我会找到您的阿蒂尔。”

最多的阿蒂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