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振华这才收起手枪，蹲在她面前，取出一包银元给她。

“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不但没事，这些钱都是你的！”

贵妇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掂了掂钱袋，嘴都咧到耳根，也不紧张了，

“我一定如实回答！”

“十几天前，你们前雇佣了一个浣衣女，是谁给你介绍的？”

贵妇一听这话，立即跳了起来，用尖锐的声音骂道，

“你说那个小蹄子，真是个狐狸精……”

胡振华喝道，

“闭嘴，不相干的话不要讲，回答我的问题！”

贵妇被这一吓，有些哆嗦，连忙说道，

“是我在街上招聘的！”

“胡说！你们大户人家招聘佣人，要求知根知底，岂会随便从外面招人！”

胡振华见贵妇眼神躲闪，喝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人！”

“别别别，我说！”

胡振华见她又犹豫起来，喝道，

“快说！”

贵妇被这一吓，竹筒倒豆子，撂了个干净，

“那个小蹄子是我先生带回来的，说是局里安排在我家的，他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吗，有好几次，我亲眼看见他想偷偷摸摸往那小蹄子的房间里溜。最后还是顾太太提醒，我才把她赶走了！”

胡振华沉思片刻，问道，

“你先生在哪儿高就？”

“保密局！”

胡振华张了张嘴，

“你先生怎么称呼？”

“他叫沐品！”

胡振华好像有点印象，但又想不起来！

“你把浣衣女赶走，你先生就没找你麻烦？”

“怎么没有，那个没良心的，抽了我一巴掌，亏我为他生儿育女，他竟然为了一朵野花打我！”

胡振华见她要哀嚎，马上喝道，

“闭嘴！”

等她安静下来，老胡才继续问道，

“或许，浣衣女真是局里安排的，你把她赶走，坏了局里的任务！”

贵妇连忙摇头，

“绝对不是，那个没良心的就是看小蹄子年轻漂亮，馋她的身子，要是局里的任务，他会不出去找吗！”

胡振华捏着下巴想了想，问道，

“你们家先生到底得手了没有？”

“不可能，我看的多紧呀！”

老胡松了一口气。

事情已经很清晰了，沐品盯上了王翠翠，把她骗回家当使唤丫头，意图不轨，可被母老虎破坏了。

这一刻，胡振华觉得贵妇没那么讨厌了！

沉思片刻后，老胡又扔了一袋大洋给贵妇，喝道，

“忘了今天的事情，否则，说不定路边就飘来一颗子弹！”

贵妇又获得几十大洋，满脸欢喜，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只顾点头，

“是是是，我一定忘的干干净净！”

胡振华才返回轿车，就迫不及待下了命令：把沐品那个混蛋给我绑来！

很快，他就得到消息，沐品在昨天的行动中，阵亡了！

这么巧吗？

看来，答案还是得着落在李先生身上！

华懋饭店，顶楼的密室内，胡振华喝道，

“把他泼醒！”

几瓢冷水后，李先生慢慢有了意识，他虚弱地喊道，

“水！”

屈小豆见胡振华点头，给他灌了一些！

有了水分的补充，李先生好受多了，许久，他幽幽睁开眼睛，

“胡先生，我是在魔都吗？”

屈小豆立即拉开了窗帘。

李先生看见外面的景色，脸上才浮现一丝笑容，淡淡说道，

“现在，战争一定开始了吧？”

“没错！今日凌晨，解放军大举渡江！”

李先生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笑道，

“胡先生，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我不清楚你和你太太相遇，是不是巧合，但直觉告诉我，这就是巧合！”

胡振华大怒，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巴掌！

“你他妈最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李先生的语气依然平静，

“有些事情，你看的多了，其实没什么玄机。我在保密局待过，很了解王处长，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烧冷灶，只要是他觉得有价值的人，都会随手布一些棋子，可能是几年后，也可能是十几年后，等有价值的人成长起来，这些棋子才会被启用。”

李先生盯着胡振华的眼睛，

“事实证明，你很有价值！”

胡振华冷静了一些，喝道，

“何以见得是我太太？”

“我没说是你太太，不过，你太太是最出乎意料的人，这很符合王处长的行事风格！”

李先生轻轻敲击着床边的桌子，喝道，

“越是你认为不可能的人，越是杀伤力巨大！”

胡振华突然笑了。

他突然想到了潜伏里吴站长的一句台词：那个蠢的掉渣的女人会是共党？

老胡站了起来，喝道，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