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大规模的基建已经结束,榆树坪矿两年多没有新建的家属楼交付,存量的住房早就被瓜分一空,确实没有房源。
我是行政科是分管房产的副科长,陈工找过我,我也去他家实地看过,确实属于应该优先解决的无房户,但没有房源,我也没办法帮他。
陈工是矿上仅有的两个科班出身的地质工程师,在地质科挑大梁,让这样的人才整天为住房发愁,不能集中精力干好本职工作,这种事让人挺无奈的。
我对陈工的事上了心,不久后找了个机会,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在单身楼里给陈工又挤出了一间宿舍,而且劳心费神地把这间宿舍调剂到陈工房间的隔壁,暂时帮他解决了一点实际困难。
两个月前,矿子校的一个教师调去外地,他在家属区占用的一套住房按规定要交回。
调出人员的调令,需要我签字,因此我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没有我的签字,干部科不可能签发调令,就是有领导打招呼也没用。他们会给领导说明问题出在什么地方,让领导直接做我的工作。
铁路警察各管一段,有利益不会均沾,出了问题也甭指望别人替你分担,领导更不可能替你担责。
不管在哪个岗位上,都要有自我保护意识,别轻信领导的鬼话,这是职场中人必须牢记的原则。
当时,全矿排队等着分房的无房户超过了三百户,好不容易有套房源,那还不得抢疯了啊。
不仅我这个分管副科长做不了主,行政科长,分管后勤的副矿长也做不了主。
我对请我签字的老师说,你必须把房子交到我的手里,我才能签这个字,如果有困难,我可以找学校校长协调,借一间闲置的教室给你周转。
打发走那个老师,我打电话叫来陈工,拉着他直接去找矿长杨树林。
机关的人都说我是杨树林的人,在杨老大面前能说上话,这话虽然不准确,但也算事实。
我直言不讳地对杨树林说,陈工是矿上挑大梁的技术骨干,我去他家实地看过不止一次,四口人挤在一间不到二十平方的单身宿舍里,儿子女儿都十几岁了,确实非常不方便。
今天,家属区空出了一套房子,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还不多,请领导写个纸条给我,把这套房分给陈工,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工作上。
杨树林本身也是知识分子,对同类不乏同情心,只不过有程四苟那个搅屎棍搅和,还有书记和其他矿级领导的掣肘,在很多事上也是有心无力。
听我这么一说,杨树林很干脆,拿过一张信笺,刷刷刷写了一行字:请行政科把子校调离教师上交的房屋,分配给本矿技术骨干地质科陈xx。
然后,签上了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杨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