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溪沟村的拖拉机赶到公社医院的时候,本身就因落水而极度虚弱的小妹婷,已经停止了呼吸。
林帮娣抱着女儿的尸体哭的肝肠寸断,多次试图用上次卫生员用过的人工呼吸救她,可这次女儿没有睁开眼睛。
记忆中的那句“娘”,以后永远都听不到了。
可怜的孩子,长到七岁了都没穿过一件新衣服,家里还总以不上工为由不让她吃早饭,饿的都没个人样了。
如果不是因为太瘦弱,也许这次就不会死了···
可惜再多的悔悟现在都没有了意义,小妹婷短暂的一生就这样永远终结在了两个堂哥手里。
公社医院的医生接过秦妹婷时,就察觉到孩子尸体都凉了,已经没有了抢救的意义,可身为母亲的林帮娣还是跪在地上哭求医生再救救她。
亲生母女生死相隔,回想起七年前她第一次将女儿抱在怀里,好像还在昨天一样,没想到下一秒女儿就在她怀里断气了。
从大队到公社的这段路,像是走了半辈子一样长,林帮娣犹如突然老了十几岁一般沧桑,坐在医院门口,嗓子都哭哑了。
一起赶来医院的张会计和拖拉机手都掉了眼泪,两个大男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小刘,你守在医院里看老四媳妇儿是个什么情况,我赶着去趟艳玲家,给秦老大和秦老四报信。”
当初秦艳玲的喜酒张会计也是喝过的,他经常出入公社,知道她家在哪儿,秦运国和秦向国来公社看秦爱国,多半是住在她家里的。
现在秦妹婷死了,她娘林帮娣好像也跟着她一起走了,钱惠又重伤进了抢救室,没个主事儿的人他们心里没底。
说起来秦爱国好像也在这医院吧?
这家人也真是的,以往都是天灾的时候才听说过谁家一大家子全进医院躺着了,他们家倒好,全是人祸。
自己人打自己人,一个瘫了、一个死了、还有一个两条命的,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凭着记忆一路打听找到了秦艳玲婆家,张会计喘着粗气敲开了她家的门,开门的正是秦艳玲。
蒙着纱巾脸色有些难看的秦艳玲,皱眉打量了敲门人半天,才认出眼前这个狼狈的男人是大队会计。
“这不是张会计吗?怎么···诶诶?干啥呀?”秦艳玲客套的话还没说出口,张会计就一把把她扒开挤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