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上工的日子,大家基本干到傍晚就会回家。
因为到家还要趁着天亮做家务,喂牲畜和做饭洗衣裳。
毕竟灯油蜡烛都得花钱买,夜晚点灯的开销可不是一般社员家庭能负担得起的。
不过双抢不一样,为了避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开始的连天雨,大家说是披星戴月拿命干也不为过。
如果不用最快速度收完庄稼,等到下连天雨的那几天,留在地里的作物和公屋里没有晒干的粮食就都会烂掉。
没办法,大家只能放下手头的一切事情,将全天二十四小时中的二十个小时都放在地里。
如此高强度的劳作,再加上天气炎热,营养又跟不上,不少社员都倒在了地里,更别说几个才从城里来的知青了。
去年刚来的男知青是第一个熬不住的。
他本来就不是个很坚强有勇气面对苦难的人,才来的时候看着村儿里艰难的生活环境,就没忍住哭了好几个晚上。
这才缓过来就又要面对双抢的辛苦,当时就吓的不行了,躺在炕上谁喊也爬不起来。
这时候的农村,还全面实施着人海战术,唯一只有拖拉机这一样高科技农具,其余的例如收割、捆扎、脱粒都得完全靠社员的两只手去实现。
工作的强度和繁琐可见一斑。
那些习惯了劳作,并且没有享受过不劳而获的人还好些,活儿虽然很累,但他们踏实认命,闷着头,干就完了。
可卫娴和他们不一样。
她来自新时代,享受了太多时代的便利,突然来到这物质贫瘠的七十年代,真是哪儿哪儿都不习惯。
和一开始的新奇兴奋,自命不凡不同,如今的她对这个落后的时代和这个贫穷的山村,除了厌恶再没有了其他感情。
又是一天堪称地狱一日游的艰苦劳作结束,卫娴拖着脚步,扶着墙咬着牙和其它女知青一起,一步一步朝知青点挪去。
说实话,刚过完冬天那会儿,她对下地干活挣工分这事儿并没太放在眼里。
她想着自己有手有脚有力气,又有现代人的先进见识,干点儿农活儿而已,难道还干不过这些思想死板的乡下土包子吗?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想法还真是滑稽。
现实就是,她不仅干不过这些土包子,就连一样穿越而来,平时养尊处优不干重活的秦小妹也干不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