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队长来了,众社员脸上皆是一喜,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互相帮忙疏散开人群,将李祖富送进矛盾的中心。
“别打啦!都别打啦!队长来了,有啥事儿坐下来慢慢说呗,到底还是一家人,打成这样以后可咋过日子呀?”
“谁说不是呐,队长,您快给瞧瞧吧,老牛家的老大儿子被打的,这会儿已经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没人管也不是事儿啊···您快瞧瞧!”
没想到牛家竟然还是个刺头,敢动用家伙干仗,李祖富气的眉毛一竖,怒骂道:“瞧啥呀!让我瞧?我是会包扎?还是会缝针呐?还不赶紧把人抬到大队卫生室去!还在这儿看热闹呢,真不嫌事儿大!”
其实李祖富是冤枉大家伙儿了,再是看热闹,轻重缓急社员们还是晓得的。
人都躺地上抽抽了,谁敢主张不管,干看着人蹬腿去死呀?他们早就想把人背走了,是老牛夫妻俩死活不干的。
又哭又闹,非说大溪沟村没好人,欺负他们外来户,把人背走说不定就是要害死了去,这话一出,谁敢碰这茬儿?
万一牛有根在送去大队卫生室的路上嘎了,那不是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好在现在有大队长发话就不一样了,社员们早在一旁准备好了简易的担架,只听李祖富一声令下,便冲上前去,从老牛头手中抢下牛有根,移到担架上就飞似的跑向了卫生室。
眼看儿子被抢走,老牛头恨的满地打滚,谁来劝也不听,一口咬死了自己一家是无根的浮萍,马上就要被这吃人的大溪沟村给活活欺负死了。
见自家人受了欺负,牛家的一大帮孩子全都冲了上来,将担架团团围住不让走,拉扯间,差点儿把亲哥哥牛有根摔死。
人心是很复杂的,往往越是这种自己不讲理不听劝的人家,越是觉得自己弱势,是个人都欺负自己,内心极度容易失衡,做出许多荒唐事来。
这样的人李祖富见多了,知道怎么打交道,全程一点儿好脸色没给牛家,黑着脸嚷嚷着要让民兵来维持秩序。
一听再不识相,端着枪的人就要来了,老牛一家这才冷静下来。
一家老小抹着眼泪齐齐跪倒在地,冲着李祖富和众乡亲就是哐哐磕头,一个劲儿的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