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开始崩塌。
最先脱落的是穹顶的二十八宿星图。琉璃碎片如刀雨坠落,却在触及花解语周身灵环时蒸腾成雾。地面龟裂的缝隙中涌出漆黑粘液,带着腐肉与铁锈的腥气漫过宗矩的靴底。
"原来如此。"沙哑笑声突兀响起。宗矩猛然转头,看见本该空无一物的祭坛角落站着个佝偻黑影。那人拄着白骨杖缓缓踱出阴影,兜帽下传出牙齿相叩的咯咯声:"天女涅盘,血祭重开...等了九百年啊......"
宗矩的剑比思绪更快。惊蛰挟着风雷之势贯穿黑影,却在触及黑袍时发出金铁交鸣——布料撕裂处露出森森白骨,没有血肉的指节正捏着他的剑尖。
"后生仔的剑倒是快。"黑影抬起空洞的眼窝,下颌骨开合间飘出磷火,"可惜伤不了阴傀。倒是这小丫头..."他骷髅般的脸转向风暴中心,"再有一炷香,就要被天女残念夺舍了。"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宗矩踉跄着以剑拄地,眼睁睁看着花解语眉心图腾完全成型。她周身灵环骤然收缩,那些游离的光点开始在她心口汇聚,逐渐凝成半透明的金色翎羽。
"告诉我解法。"他抹去嘴角血渍,剑锋横在阴傀颈骨,"否则我碎了你这具躯壳。"
"啧啧,情种最是无趣。"阴傀颌骨张合着吐出青烟,在空中凝成古老篆文,"看见祭坛四角的镇魂钉了吗?用你的心头血浇透钉身,或许能暂时压制......"
话未说完,宗矩已经扯开衣襟。惊蛰剑毫无犹豫刺入心口,血箭飙射的瞬间,他蘸血在掌心画出赤红符咒。钻心剧痛反倒让他灵台清明——原来花解语每次施展秘术时紧攥袖口的习惯,是因为早就在承受这样的痛楚。
镇魂钉出土的刹那,整座地宫响起万千怨魂的恸哭。宗矩感觉有冰冷手指在撕扯神魂,却咬着牙将四枚青铜钉依次钉入祭坛阵眼。当最后一枚没入地砖时,花解语突然从半空坠落。
"解语!"他飞扑过去接住少女,发现她浑身滚烫如烙铁。那些金色纹路正在皮下游走,像是有生命般朝着心口汇集。怀中的躯体突然痉挛,花解语睁开的双瞳完全化作鎏金色,抬手便扼住宗矩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