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不是装的,想晕过去也不容易。”
“若他不选择自尽,想即刻去死,依老夫看,也难。”
俩人当着顾大爷的面一唱一和,公然讨论他的死活。
顾大爷起先听的一愣一愣,继而面色逐渐涨红。
他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你们、你们……”
老郎中又侧耳听了听,“哎呦,年纪大这么动气可不行。”
“持续肝阳上亢,可能要中风的!”
顾喜喜关切道,“中风会死人吗?”
老郎中说,“他身子好,一时半会死不了,顶多就是瘫了,全身或者半身动弹不了,以后只能躺炕上。”
“儿女们嫌弃他屎尿拉一身,不给吃喝,动辄冷言冷语,这我都是见过的。”
他摇头叹息,“哎,活着活受罪,想寻死还动弹不了,可怜呐!”
顾大爷总算安静下来了。
他两眼发直站在那,不再喊叫。
手不抖了,脸不红了,喘气也不急促了。
“我不生气,我这辈子见过多少大风大浪,怎么可能为个小辈生气!”
顾大爷彷如魔怔似地念叨几句,拄着拐逃也似地走了。
走远了嘴里还在自言自语,“我不要中风,我不要生不如死。”
“我不能躺下,我还辛苦大半辈子,还得享福呢。”
……
晚饭前,顾喜喜还在想学堂的事。
几乎全村文盲,意味着她的科学种植理念被理解的难度大大增加。
不能理解,又谈何实施,更何谈推广?
老郎中和慕南钊从西屋出来。
老郎中垂着头一言不发,时而拧眉苦思不得其解,时而摇头叹气。
张婶放下一盘香葱烘蛋,奇怪道,“小陈,他这是怎么了,丢了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