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赵轩封王一事,就像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那几日,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茶馆酒肆里,人们谈的都是这位新晋王爷的种种。但日子一天天过去,热闹如同退潮的海水,渐渐平息。
赵轩封王后,每日的生活轨迹几乎没什么大变化。天还没亮,他就起身洗漱,穿戴整齐后,前往宫中上朝。朝堂之上,他身姿挺拔,目光专注,认真聆听着大臣们的每一项奏报,对关乎国家大事的讨论,总能给出独到且合理的见解。下朝之后,他便一头扎进神武水军的事务里,亲自查看战船的修缮情况,与水军将领们商讨训练计划,研究最新的海战战术,一心只为提升神武水军的实力。至于其他朝堂纷争、琐事纠葛,他一概不插手,就像从前一样低调行事。
这可让御史们有些坐不住了,他们总觉得赵轩封王一事,背后或许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想要找点由头弹劾他。终于,有个胆子大的御史率先发难,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弹劾奏章呈了上去。可没想到,这一弹劾,不仅没扳倒赵轩,自己反倒被贬官外放。这就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其他御史心里那点蠢蠢欲动的念头,从此再没有御史敢轻易挑衅。如此一来,赵轩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就像湖面重新归于沉寂,不起一丝波澜。
另一边,赵嫣可忙得脚不沾地。她满心满眼都是儿子的终身大事,毕竟儿子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早在之前,就已经和林家把婚事商议妥当,等赵轩及冠礼结束一个月后,便要迎娶林黛玉入门。这几日,她整日穿梭在库房与绣坊之间,精心挑选着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只为给未来儿媳准备一份丰厚又体面的嫁妆。她还亲自过问婚礼的各项细节,从婚宴的菜品到婚房的布置,事无巨细,都要亲自把关,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就在赵家为喜事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贾府这边也热闹非凡。一大早,贾琏就带着几个小厮,匆匆赶到城门口等候。今日,被流放的薛蟠带着薛姨妈回到京城。虽说薛蟠之前犯了大错被流放,但贾府念及亲戚情分,为了体现出对他们的重视,特意早早派贾琏前来迎接。
城门口人来人往,嘈杂喧闹。贾琏站在那里,时不时踮起脚尖,朝远处张望,眼神里透着几分焦急。身边的小厮们也不敢懈怠,个个挺直了腰板,眼睛紧紧盯着进城的道路。过了许久,终于看到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马车有些破旧,上面还带着一路奔波的尘土。贾琏知道,想必是薛蟠他们到了,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迎上前去。
贾琏远远瞧见那辆破旧马车缓缓驶来,扬起一路尘土。车轮吱呀作响,似在诉说着漫长旅途的艰辛。马车渐近,他看清了赶车之人,正是薛蟠。
眼前的薛蟠,与往昔大不相同。曾经那个满脸骄纵、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如今面容消瘦,皮肤被烈日晒得黝黑粗糙,透着历经磨难后的沧桑。头发随意束起,几缕发丝凌乱地垂在脸颊旁。他的眼神不再是往日的散漫与骄矜,取而代之的是沉稳与内敛,偶尔闪过的一丝警惕,让人不禁揣测他在流放之地的遭遇。
马车停稳,薛蟠利落地跳下车,看到前来迎接的贾琏,心中虽泛起一丝厌烦,但还是迅速堆起笑脸,拱手道:“琏二哥,许久不见,劳你亲自来接,真是过意不去。” 贾琏打量着薛蟠,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忙笑着回应:“表弟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表兄弟,理应如此。一路上辛苦了。”
薛蟠微微点头,目光转向马车,轻声说道:“家母这一路舟车劳顿,身体不适,怕是要在车上多歇会儿。” 贾琏忙关切道:“姨妈身体要紧,不如先回荣国府,好好调养。府里地方宽敞,又有下人悉心照料。” 薛蟠却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多谢琏二哥好意,只是我还是想先回薛家老宅。那里虽许久未住人,但到底是自己的家,自在些。”
贾琏还想再劝,薛蟠却已转身,轻轻打开马车门,柔声说道:“母亲,咱们到了。” 薛姨妈脸色苍白,虚弱地应了一声,却并未下车,只是隔着车帘说道:“琏儿,多谢贾府惦记,只是我这身子实在乏得很,就不折腾去府上了。” 贾琏无奈,只得点头应允。
众人将行李搬上贾琏带来的马车,朝着薛家老宅而去。一路上,薛蟠与贾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言语间,尽显成熟稳重。他对过往的荒唐只字不提,偶尔谈及流放之地的风土人情,也是轻描淡写,仿佛那些苦难都已化作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