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干嘛要在这种事上浪费人力物力?礼堂的案子不够让他去死?”
孟简聪摇头说:“我不知道你爸爸怎么想,他只安排我去这么做。”
我想不通了。
“我猜是因为,毕竟他之前用药控制了繁音,给你造成了许多困扰,虽然想他死,但还是想弄清真相吧。”他这样宽慰我:“或许黎昕背后还有其他主使也说不定。”
也只能这么理解了,否则我实在不理解我爸爸干嘛这样浪费资源。
既然知道了这件事,那我也想知道情况,下午我没有安排,便跟孟简聪一起去精神病院。
从外部看,精神病院地处偏远,环境优美,但墙壁高耸,大门紧闭。
进去后,几乎没见到什么人,只有园丁在修剪花圃。我倒是清楚这里必然很少见到病号,因为住在这里的病人都是情况较为严重的。
一直来到第三栋楼,门口已经有身着白色制服的医生等着。显然孟简聪并非第一次来,医生先和他寒暄,然后孟简聪介绍了我的身份。医生了然,领着我们进去,一边说:“苏小姐是第一次来吧,这里和普通医院不一样,请不要害怕。”
一出电梯,立刻传来高亢嘹亮的声音,是个听不懂的语言,正在唱一首听起来特别亢奋的歌。我被吓了一跳,孟简聪扶住我说:“没事,这个人整天都在这里唱。”
医生抱歉地笑笑说:“我们已经听习惯了,他唱得还挺不错的。”
确实挺不错的,只是他总是只唱那两句,搞得我很想知道后面的曲子是什么。
这一路很长,经过了许多房间,里面时不时传出呻吟、尖叫等声音,但这都是极少数,更多的是死一般的安静,虽然医院的墙壁颜色和装潢都显得很温馨,但仍掩盖不掉那监狱一般的诡异感。
来到最深处时,是一间玻璃休息室,里面传出了钢琴声,弹琴的人弹得极为流畅,很是好听。我们无法进到休息室里面,只能从外面看,里面有不少人,他们看起来安静而从容,有的平静地坐着,有的捧着一本倒过来的书,眼也不眨地盯着。有的摆着诡异的姿势一动不动,犹如僵尸,有的则流畅地做着体操,还有一个年轻女孩似乎学过芭蕾舞,一直在跟着钢琴的节奏陀螺般地转圈。他们看起来犹如身处另一个世界,一点也不危险,但这种荒诞剧一般的画面还是令我生出了一种来自骨髓的寒意。
弹琴的正是黎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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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进去找他,我们则在外面等。我看着黎昕一本正经的弹琴,然后被医生叫起,神态从容地盖上琴盖,平静起身,还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因为音乐停了,陀螺姑娘也停了,似乎陷入了茫然,杵在地上歪着头望着他,他还绅士地朝她微笑。
这一幕给我的感觉十分不好,黎昕看上去实在是太正常了,我问孟简聪:“你觉得他看起来正常吗?”
“繁音看起来比他还要正常。”孟简聪说:“这么多年了,没有警察抓到过他的小辫子。”
医生把黎昕带回了属于他的病房,然后带我们去。那是一扇和其他人无异的铁门,进去后,则是厚厚的硬质玻璃,里面是黎昕的房间。那里空荡荡的,只有最必要的生活设施。
玻璃后后有一个小椅子,黎昕正端正地坐在里面,嘴巴对着麦克风,一副久等我们的表情。
我和孟简聪在外面的沙发上坐下,孟简聪笑着说:“黎医生,一段日子不见,最近还好吗?”
“很好。”黎昕微笑着淡定回答,然后看向我:“繁太太,你好。”
我看向孟简聪,他神态倒很平静:“医生说你想要电动剃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