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拳头紧紧握起,指节泛白。
顾洲远沉默地看着这一切,胸腔里一股怒火与酸涩交织翻涌。
他愠怒于这时代的医疗条件如此落后。
愠怒于战争对生命的残酷摧残。
但他更清楚,这并非某一个人的过错,而是整个时代医疗认知的局限。
这些郎中和军医,已经在他们有限的认知里尽力了。
他走到一个正在给伤兵换药的老医官身旁,蹲下身,仔细查看那名伤兵腹部的伤口。
伤口边缘红肿不堪,黄色的脓液不断渗出,明显已经严重感染。
老医官看到顾洲远气质不凡,又有郡丞大人陪同,连忙起身想要行礼。
顾洲远摆手制止了他,沉声问道:“老丈,像他这样的情况,通常……有几成把握能活下来?”
老医官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摇了摇头,声音沙哑:
“回贵人的话,若是三五日内高热能退,脓毒能慢慢收住,或许还有一两成生机。”
“若是持续高热不退,或是伤口恶疮走黄,那便是……听天由命了。”
“唉,像他这样的,每日都要抬出去好多个……”
顾洲远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在这个没有抗生素、没有完善消毒手段的时代,一旦发生严重感染,生存几率确实微乎其微。
那些被简单截肢的伤兵,死亡率更是高得吓人。
他站起身,目光缓缓扫过这片充满了痛苦与绝望的土地。
他看到有伤兵因为难以忍受的痛苦而低声哀嚎。
也看到更多人如同那个年轻士兵一样,眼神麻木,安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仿佛已经彻底放弃了希望。
“侯叔叔,”顾洲远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请立刻给我准备一处干净、通风的独立营区。”
“需要足够多的热水,还有大量的干净纱布,还有高度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