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话音落下,殿内一片沉寂。
北疆战事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突厥铁骑的凶悍人所共知,若是淮江郡有失,北境门户洞开,后果不堪设想。
兵部尚书徐仲仁出列道:“回禀陛下,兵部已经令淮江郡周边郡县驻军驰援,这几日没有战报,想来是因为战事胶着而至,微臣以为,没消息,其实又何尝不是好消息。”
百官都知晓他所说是什么意思。
突厥骑兵之彪悍是众人皆知的,淮江郡开始那些天接二连三有战场邸报传来,基本都是向朝廷求援。
这些日子没了动静,是不是好事不知道,起码不是坏事。
这时,苏文渊出列,微微躬身,声音沉稳而清晰:“陛下暂且宽心,老臣近日详查边关奏报,以为局势尚未到不可收拾之境。”
他顿了顿,分析道:“突厥新任可汗阿史那·博里虽一统诸部,但其内部权力尚未完全稳固,左王系与右王系之间龃龉犹存。”
“此次南下劫掠,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意在抢夺粮草财物以充实自身,稳固内部,而非意图与我大乾全面开战,鲸吞疆土。”
苏文渊抬起头,目光睿智:“依老臣之见,只要淮江郡能坚守数日,待周边援军抵达,形成内外夹击之势,突厥人见无利可图,加之其内部不稳,必生退意。”
“此战,关键在于守城,在于拖延,只要淮江郡不破,北疆局势,可控。”
“淮江郡守何清源才德兼隆,吏民信服,是个有能力的人,老臣以为,以何大人的本事,撑到援军到来应该不成问题。”
苏文渊一番抽丝剥茧的分析,如同给焦灼的朝堂注入了一剂清醒剂,让不少惶惶不安的官员稍稍安心。
皇帝紧锁的眉头也略微舒展了一些,微微颔首:“苏师傅所言,确有道理,但愿淮江郡能如苏师傅所料,固若金汤。”
然而,这边疆烽火暂缓的讨论刚告一段落,另一个话题便被引了出来。
内阁大学士李青松迈步出班,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沉重:
“陛下,北疆之事,固有苏先生高见,然则,内患不除,亦恐动摇国本,臣,要参大同村县子,顾洲远!”
“顾洲远”这个名字一出,大殿内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
这个名字,虽然很少在朝堂上出现。
但能在这里参加朝会的官员,哪一个不是耳目通明消息灵通之辈?
龙椅上的至尊,所做所想总有人拼了命地揣摩。
近来顾洲远的事情,自然而然地,也进入了众官的视野。
了解了才发现,这位顾县子……是真的能折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