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对车诉说。
韩秋希望不是自己,而是这辆车。
车比人更适合当树洞,因为车不会说话。
韩秋曾在父亲小区的停车场见到过一个奇怪的男人,不止一次,那个男人独自待在车里。
将靠椅调至能半躺下,两脚搭在方向盘上,煞是惬意。
男人总是碎碎念,对着车嘀咕。说的是方言,韩秋听不太懂。
只是觉得奇怪,明明住在这个小区,明明下班了,为什么不回家躺床上。
有烦恼可以跟老婆说,想放松可以美美睡上一觉,实在不行拉上几个朋友出去整点烧烤喝点啤酒。
可男人就是喜欢待在车里。
那时候韩秋不懂,因为才刚来城里不久。
后来懂了,也只是回忆往事,在自己回到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家,面对冷眼相对的后妈,还有很嫌弃自己的老爸。
人跟人很难扯上感同身受,只是痛苦类比痛苦。
韩秋认为自己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那个对车说话的男人,三十来岁。
他不认识那个男人,但从父亲的口中听说过对方的情况。
异地他乡,辛苦挣钱贷款买房,老婆性格偏强势,孩子刚上幼儿园。
那样的男人你怎么能不心疼呢?那是千万个中年男人的缩影。
也许工作上他是好员工,回家是好老公和好老爸,但在车库里,他只是对车说话的男人,说着这座城市没多少人听得懂的方言。
我们不能要求一个人负重前行还没有委屈和怨言,无关性别。
我们总有不愿意戴面具的时候,只对车卸下伪装,当一回自己,是对这个世界的善良。
“羡慕我们干嘛呀,小天女,我们就是穷乐呵。我们羡慕你还来不及。”韩秋问:“没有目的地的话,那就开到哪儿是哪儿咯?”
苏晓樯重重地点头,一脸疲态:“还是以前好,大家相处都挺融洽,最大的矛盾也不过是因为喜欢谁谁,不喜欢谁谁。其实你们看到的有钱人,有时候还不如小孩子,至少小孩子脑子里不会有太多脏东西。”
“这些话我不该听的,有违你在往日同学眼中的小天女形象。”韩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