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便如何还是难以如何,秦青桐到底还是没有问出来,就算是得到了答案又能怎么样?过去的已经成为历史,而历史之所以是历史,最大的原因就是那都是过去已经发生并且不可能改变的存在的事实。
历史已经无声的诉说了许多的东西,又何必非要得到一定已知的答案打人打脸?
“那东西算是神物还是魔物?”。如果是神物,秦青桐心底忍不住升起一阵绝望。那位神君已经作古那么多年,但是他的意志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什么,似乎这片天地仍旧按着神君的意志朝着某个既定的轨迹运行。既然是神的心爱之物,仍旧是神物,怎又可能不会被这片天地庇护?她父亲的那些打算,鲛人族的谋划注定只能落空。
“上古之时曾被神君以神力蕴养,自然是神物。如今,哪怕是神君的意志也会消亡,自然不是神物。”。
不是神物便是魔物,但是魔,也不是好招惹的,能从上古活至如今,又且能是好相与的?秦青桐的内心既悲既喜,复杂不已,不只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为何天地会有巨变,浩劫是怎么来的?浩劫又是什么?”。
其实从这些隐秘里,秦青桐隐隐的也有些猜测,但是那种猜测,秦青桐既觉得荒诞又感到害怕。大长老的答案既重要也不重要,他答不答,秦青桐或许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要。
大长老一脸的复杂,比他想象中的还有敏锐,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韧,或许人族也不是那样卑劣差劲也有可取之处吧!至少他们很会养孩子,尤其是养生性敏感多疑的小崽子。比如秦青桐,秦青桐出生之时大长老且又能没见过?或者说,秦青桐自以为的孤孤单单的成长,实则鲛人族的一堆长老、祭司一直在暗中默默注视。
而秦青桐小小孩儿时候的心性、模样,鲛人族族中的长老、祭司大多认为这孩子活不过十年。谁又能想到,竟硬生生的被柳青嗣给养这么大了,且天真活泼的模样越来越寻得真我。这时候,谁敢说秦青桐长不大,鲛人族的长老、祭司们定是第一个不答应。
“当初,此界众生虽胜,却是惨胜,那场毁天灭地的大战到底还是将这片天地给打残了。哪怕有神君的神力、血肉蕴养、滋润也仅仅只是维持此界不崩而已。
此界化作碎片以海域相连,又因鲛幻大陆为此界神君最后的居所,故而被神力、规则所封。每隔万年,此方天地能与另外的大陆相通。
此通途太过艰险,实则能来往与两地间的生灵不足万数。因此实为相连也与隔绝没什么区别。
光阴最是长情也最是无情,哪怕是神终究也只是陨落在光阴尘埃堆里的神灵。生前如何,而今也是没有多少生灵知晓,生后却也不过是消匿于万万载光阴里。
青灵幻生界或许已经不是青灵幻生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蕴养,调养生息以及各族生灵的飞升,慢慢的补全了此方天地的天地规则。
这即将到来的新的一万年,便是此界彻底重新化为一界的时机。天地破损献祭了多少生灵便是神君也不见得清楚,而今天地重新归为一,不下于天地重开。所以哪怕是积攒了多少年的运、缘也还差一份力。
这份力就是献祭众生的力,鲛人族已经没有一千万的族人在用来献祭,也不可能在用自己的族人来献祭。有些悲痛,一次也足够一族险些覆灭。
至于别族的生灵,纵然为王,鲛人又该如何勉强他们。莫说这片大陆的其他生灵也多为长生种,万万载下来且又是表象。便是不是,鲛人族也背负不起覆灭一族献祭天地的因果。”。
大长老没有说的是,不论是上古之时还是如今,鲛人族一如既往的如同那位神君所言“至蠢”,不止一次的打过注意用鲛人族新一代的小崽子也就是鲛人族千千万万年以来的以及以后的运来献祭,以求浩劫能平稳度过。
不过是因为以秦青桐为首的这些混血的小崽子实在是先天太差,难以为祭,不得不另寻他路罢了。
“神君所遗之物这么漫长的光阴之下,只取天地馈赠,不仅无有反哺,且还企图覆灭此间天地。用它来献祭是最好的选择,既算是了了神君长眠之时的遗憾也是为这片大陆的生灵留一条路。
小青桐,别怨我们,鲛人族既得了神君的馈赠,就注定背负了神君的宿命。天道向来公平,得到多少就会付出多少,命运所有的馈赠早已经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或早或晚而已。
鲛人族的王从始至终恒古以来就是一枚弃子,第一献祭者,无一例外,只是以前的先王们运气好罢了。”。
运气好?其实也不好,鲛人族的王真正善始善终的未有三分之一,不过是即便是最惨的一个也能种下魇香石,终有一日总会重临于他至亲至爱的族人之中。
秦青桐胸膛里都是不处可发泄的怒火和悲愤,在她看来那位什么神君的馈赠,那里是什么馈赠,明明是临死了都还想着坑一把鲛人族。恨不得将鲛人族最后的骨血都榨出来用作佐料,连一根头发丝儿都不放过那种。
“什么馈赠,什么弃子,什么献祭,我看就是蠢,就是笨,就是傻,被算计成这样,还不如当初都死干净算了。
所以,所谓的王位的宿命,为王者知道否?”。
秦青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的,大长老的大手轻轻按了按,将秦青桐的脑袋按趴在他的膝上。秦青桐的愤懑之语,哪怕是他私心里偶尔也曾这样想过,但是身为鲛人族的大长老是决计不允许自己的族人这样诋毁自己的先祖的。
但是小崽子痛心疾首,愤懑不已,痛苦不堪的神情,莫说是惩罚,便是重话,大长老也舍不得放。也只有这样自欺欺人看不到她的脸便是没有听过的假释,他才能巧妙的违背自己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