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糕也看到了萧炀,二人互相点头示意。
接着年糕正色说道:“百里霜首领,糯米醒了。”
糯米,是玉肴斋给李鱼赐的誉名。
百里霜和萧炀同时起身,往三楼赶去。
推开治疗室最里面的门,李鱼刚从玻璃罐中出来,坐在白皙的床单之上,身旁有神农阁的两位成员正在照料。
百里霜一个闪身上前,扣起李鱼的脉搏。
片刻后,百里霜淡淡笑道:“稳定住了,我去给你再开个方子。”
然后他又转头对其他人说道:“你们两个去拿药,年糕,你去药材室等我。”
治疗室内,只剩下了萧炀和李鱼二人。
这是百里霜刻意制造出来的独处时间,给这两位两年没见的老同学。
萧炀看到李鱼的第一眼,心脏便一阵刺痛,狠狠空咽了一下,似是在压下心底涌出来的悲伤。
现在的李鱼,面如枯槁,脸庞和嘴唇都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头上原本乌黑透亮的锅盖头,掉得所剩无几,稀稀疏疏。
两只手臂上的皮肤暗黄干瘪,肘静脉由于多次置换血液,布满针孔,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精气神。
李鱼见到萧炀出现在面前,黯淡无神的双眼闪过一丝惊喜的亮光,勉强挤出笑意,有气无力地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这四个字很神奇。
神奇到欣喜和伤感竟可以在它身上貌合神离。
萧炀走到李鱼身边挨着他坐下,同样挤出笑容,声音有些颤抖。
“小锦鲤,好久不见,现在是不是该叫你糯米了?”
李鱼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双手撑着床沿,头微微低垂,似是看着自己的脚尖在思考什么。
少顷,他偏过头看向萧炀,笑起来像春日里的光。
“是呀,后面可就没多少机会叫咯。”
萧炀本以为两年前他回到黄粱水果店的那个晚上,已经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了个干净。
可听到李鱼笑着说出这句话,他的鼻头依然酸了,双眸泛起水雾。
明明目似朗星的萧炀,此刻视线却渐渐模糊,泪水即将夺眶而出。
癸卯事变时的种种,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
当老师们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当学生们蜷缩在涤心屏内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