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稍微慢了些 希望您见谅。”
蘑菇的繁殖伴随着母体的枯萎。
在大自然中,它们会滴落成一滴滴腐败的黑水,沿着自己的扇帽粘稠地滴落下去,拉扯出无数糜烂的丝。
而现在也如此,她已经经历过太多次散播了,母体早已摇摇欲坠。
再抬起手来,放到那块小小方布上方的时候,她看见自己的扇帽已经开始向下渗透着脓汁,滴落到附近的地面上,关节的联系也逐渐开始变弱。
至少在彻底崩裂前,她找到了一位主动向她敞开怀抱的来……
“……”
占卜师的动作顿住了。
幽幽的蓝光从她依然滴着浆汁的手掌下散发了出来,比起过于汹涌的猩红,这种冰冷的颜色与长夜更加适配……她看不见这一切,但能感到菌丝的异常。
这种蓝鲜艳得像是要将她吞噬。
这种蓝曾经在一处新鲜的洞穴与无数的真菌彼此厮杀过、争抢过,在那里以刺眼的蓝光硬生生咬下了一块专属的地盘,也曾如它们般感染过许多死去的躯壳,强烈到即便这躯壳走到其他竞争者的地盘,依然明显地残留。
而且,这块布已经被这蓝色浸泡了太久,羸弱的它们、特意避开了同类的它们、不惧怕太阳却久不竞争的它们……曾经以为属于自己的部分早已被久久的浸泡洗为了其他颜色。
“蓝色。”
白无一盯着那水晶球,眼中被那荧光也染上了些许幽蓝:
“有人告诉我这是好运的象征,您说呢?”
“……”
咔嚓。
占卜师没有说话。
她只是把刀子又一次扎入了自己的手臂,然后“看”着那模糊的光滴答滴答地彼此撕咬着,一遍遍麻木地进行着这动作,像是想熄灭这一缕蓝色的光,或是想熄灭撕咬自己的火。
她……不,那个时候还不是她,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对,只要一直浇下去,等着太阳将温度一点点升起来,长久居于底下的同族便会因光照而死去,那些人就是这样对付它们的……这样,就算会失去一只猎物,起码也不会失去规律给她带来的繁殖动机之一……
但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有些太暗了?要多久它们才能停下这种动作呢?一个小时?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