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直觉有些想要逃避,若问题的答案不是她想听的,那她一时只怕不知要如何面对。
这份逃避让她避重就轻地先随便问了些其它的:“此还魂之术,人人死后皆可用吗?”
无绝摇头:“自然不是,否则这世间岂不通通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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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何我可以?”
“机缘二字向来是说不清的。”无绝道:“此阵虽为禁忌之法,但既存于天地间,便也逃不开机缘因果,许是殿下此前所行化坦,才可换来这一线生机……有此造化者,百年也只勉强出一人而已。”
常岁宁了然:“照此说来,我从前所积功德深厚?”
无绝笑道:“或也可以这么理解。”
“我一直以为自己杀孽深重,必不得上天眷顾呢。”常岁宁感叹道:“现下才知上天待我不薄。”
说着,看向无绝:“但比起天意,我更该谢你。”
无绝按了按已不再湿润的眼角,声音微沙哑地道:“士为知己者死……只要殿下明白属下的心意就好。”
常岁宁体恤地拍拍他的肩:“明白,明白得很。”
她继而道:“我有一事想托你去做。”
“殿下只管吩咐。”
“我一直想私下替阿鲤办一场后事,只是不知要如何做才更妥当。”常岁宁道:“她的仇我已替她报了,若她愿意,下辈子便再投生到我身边来,我必会好好护着她。若她不愿,便投去那富贵和乐、父母双全的人家,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也好。”
无绝轻叹口气,点头:“殿下放心,此事便交予属下来办……”
交待罢此事,常岁宁才又问:“我已经回来的事,除了你与崔璟之外,还有谁知晓?”
无绝道:“暂时没有第三人了。”
“那明后的确只是怀疑试探,而尚不知真相,对吗?”常岁宁看着他。
明后?
听得这个称呼,无绝怔了怔,却也很快点头:“没错,圣人此次令殿下入塔祈福,便是为了试探……属下因不知殿下想法,故并未敢与圣人言明。”
现下看来,他的选择是对的。
“她既知晓此阵法的存在,那……”常岁宁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将那第二个问题问了出来——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那她与此阵法,可有关连?”她问:“我是指,此还魂阵法是否为她的授意?她为此都做了些什么?”
无绝摇头,同她将前因后果说明:“……当初是老孟在西域寻得了此秘术,带回给我,只是不慎被圣人知晓了此事,瞒无可瞒之下,才有了这座天女塔。”
他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的少女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她道。
无绝:“?”
常岁宁呼出了一口气:“还当又要再欠她一回。”
还当这条命又是对方给她的。
如此真要成了斩都斩不断,甩都甩不脱的孽缘了。
无绝似懂非懂,却也跟着她的话道:“这秘术,是老孟寻得,阵是属下所设……”
说到自己设阵,无绝又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哎,士为知己者死啊。
常岁宁则再次拍了拍他的肩作为回应认可。
无绝这才继续说道:“至于这拿来建大云寺、天女塔的银子,大半皆出自登泰楼,也算是殿下您自己出的……说来说去,这都是咱玄策府自家出的力,功劳横竖是没跑外边儿去,殿下您且安心收下这条命就好。”
常岁宁坐在地上,双手随意撑在身侧,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此刻点头道:“好,那我就收着了。”
无绝一路听到现在,此刻不由小声问:“您与圣人之间……”
“我与她没关系了。”常岁宁道:“我此时是常岁宁,以后也是。”
少女语气随意,但无绝仍感受到了那份无声的坚定,那并不像是孩子的赌气。
而他只道:“属下懂了,您放心。”
“明后都知道些什么,不知道什么,她因何会疑心到我身上,你都同我说说。”常岁宁道。
了解清楚才好防备,才不会像这次来大云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胡乱摸索着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