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那幅老样子,仗着崔氏士族出身,便自认高人一等,那种骨子里透出的倨傲,实在碍眼至极。
四大士族么?
李献再次发出一声笑音。
他倒要看看,这所谓高高在上的大士族们,究竟还能在这世间横行风光几日,而到时没了身后的家族做支撑,这位崔大都督,又要以何在朝堂之上立足?
此番能活着回来也好,那就先活着吧,最好是活到崔氏覆灭的那一日。
到时,他可要好好看看,对方这一身清高傲骨,究竟是如何一点点被敲碎的。
李献含笑带着近随离开此处,意味不明地道:“走吧,我等虽未打仗,却也要好好歇息。”
前面的仗他未来得及参与,但洛阳城中的仗是他的,且有得打。
前方,已走远的崔璟,正开口问身侧今日刚从洛阳赶来的下属:“可都准备妥当了?”
“回大都督,皆已备妥。”
元祥心生好奇,准备什么?大都督方才所言“要事”,又是什么?
……
“多谢将军指点,时辰不早了,将军早些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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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岁宁所在的书房中,姚冉合起了手中册子,对掩口打着呵欠的常岁宁道。
常岁宁点头,在姚冉离去后,又看着书房外的夜色,托腮发了会儿呆。
崔璟那厮该不会忘了吧?
按说不应当啊,她这样一个活生生的鬼魂在他跟前晃悠,他都不会好奇,都不会有话想问的吗?
如若有个借尸还魂的人在她身边,她不将对方问倦问哭,都算她仁慈了。
常岁宁又拧眉想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让人去催问崔璟。
他不来是他失信,她倒要看看,堂堂崔家子是不是当真如此不讲信用。
喜儿让人备下了热水,常岁宁按下此事,去了耳房,刚解下外衣,将头发散下,便听门外响起阿稚传话的声音,说是崔璟来了,正在院外等候。
常岁宁:“……”
早不来晚不来。
她继续脱衣袍:“让他等着。”
阿稚刚应了声“是”,常岁宁又将衣袍穿了上去:“算了,我去见他。”
春夜雨寒,他的伤势尚未真正痊愈,据说是当真在冰湖里泡了一遭的,她犯不上为区区小事去莫名其妙折腾人。
常岁宁重新系好衣袍,拿起披风,未有坐下重新梳头束发,只拿起缎带,边走边将一头散乱青丝随意系在身后。
等在院门外的崔璟见她走来,眉间现出一丝笑意,道:“走吧。”
常岁宁问:“去哪里?”
“去了便知道了。”
常岁宁轻“嘁”了一声,边走边道:“从前怎不知晓崔大都督这般擅长卖关子。”
崔璟一笑,未有解释。
常岁宁跟着他,一路出了刺史府,策马夜行,在城中一处别院中前下马。
常岁宁走进那别院,打量四下:“这里是?”
“族中的一处别院。”
常岁宁:“……”
随随便便在汴州城中一处没什么人居住的别院,竟也这般雅致非常,一路所见石灯布景,奇花异草无数,清雅之下处处奢靡。
待入了厅堂,所见便更不必赘述了。
常岁宁立在堂内,看着堂中挂着的前朝名家书画,不禁在心中叹气,真乃好一个歹毒的极端富贵,不愧是寒门心中万恶的四大士族之首啊。
此际,一名玄策军从外面跟进来,手中捧着一只颇有分量的长匣,放到了常岁宁身侧的小几之上。
那名玄策军退了出去,见崔璟示意自己打开那长匣,常岁宁下意识地问:“送我的?”
崔璟摇头:“不是。”
常岁宁:“……”
见她神情,崔璟笑道:“可先打开看看。”
常岁宁也未多言,抬手将那长匣打开,猝不及防见得其内之物,一时怔然。
“不是送。”
青年认真的声音响起:“是归还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