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洛特再次看向西南的河口,高大的河口要塞遥遥在望,水面上却只有零星塔拉斯科小舟。这些小舟遥遥的刺探着,不时通过要塞,回禀军情。塔拉斯科的水师主力都藏在奎采奥湖中,在河口要塞的严密保护下,也不知是否集结完毕。
“如果再过几日,雨势再次加大,雨季就会真正降临。那时,火药武器就无法再用,长弓的威力也会大大削弱。天时之下,墨西加水军失去绝对的远程优势,就不再是大战的良机。”
修洛特思考着战争的天时,忽然听到斥候的禀报。
“殿下,东南十里外出现大队敌人,数目至少五千!”
闻言,修洛特登上大舟的高台,往东南遥遥眺望。十里几乎是平地目视的极限距离,东南方隐约奔逃着数队小点。而在小点之后,是大群的黑点,和黑点过处惊起的飞鸟。
修洛特稍稍一愣,随即面露喜色。他再次望了一眼西南河面上零星的敌船,没有任何水军出动的征召。略一思索,少年统帅就下令两千棍盾武士登陆,滩头的精锐战团准备作战。接着,南岸点燃三道黑烟,集结分散的城邦武士。
又过了数刻钟,两千武士登陆完毕,远处的敌军已然清晰在望,成片的铜矛闪烁寒光。三四百墨西加武士一边逃亡河边,一边吹响骨哨。看到河边船队的庞大规模,发现整军待战的墨西加武士,塔拉斯科追兵的速度明显减慢。
修洛特侧耳倾听了一会,只分辨出重复的两个音节。少年统帅想了片刻,就果断放弃思考,询问身旁的武士长。
“伯塔德,这哨声是什么含义?”
伯塔德早就听了许久。他微微一笑,沉静的回答。
“殿下,含义是:小心戒备,敌人很多。”
修洛特一时无言。他看到南岸的追兵已经停步,似乎准备后撤,就不再犹豫,猛地挥动战旗。
进攻的号鼓声骤然响起。一千神庙卫队狂热的呼喊着神名,声震云霄。他们低垂盾牌,高举战棍,冲向最前方的塔拉斯科武士。随后,武士们盾牌交接,身躯碰撞,溅起满身的泥水。
神庙卫队挥动战棍,击打向敌人的头部,把皮帽和骨头砸的凹陷。塔拉斯科武士则刺出铜矛,穿透卫队的棉甲,深深扎入柔软的肺腑。正面的战斗在一瞬间进入白热化,双方的武士不断纠缠着倒下,鲜血逐渐染红了大地。
两千直属武士则分为两路,分别夹击敌军的左右。迎面是成群的铜矛刺击,对手是没有盾牌的布衣民兵。直属武士们技艺娴熟,经验老道。他们高举着盾牌,呼喊着向侧翼延展,迫使对面的民兵逐渐分散。然后,领头的资深武士们爆出连声怒喝,就从敌阵的缝隙中勇猛的突入。他们在贴身挥击间,利用熟练的战技,把手握长矛的民兵一一击倒。
五百美洲虎战团则稍稍偏转,如同敏捷的猎豹,绕向敌军的后侧。他们恐吓着嚎叫,投出两轮投矛,在敌阵中制造出两片缺口。随即,精锐战团突入散乱动摇的民兵中,大肆杀戮。狰狞的兽型头盔带着摄人的威势,如同扑来的猛兽,让民兵们胆战心惊。熟练的战棍则更为致命,连续击打间,遭受突袭的敌人便如玉米杆般倒地,血溅当场。
修洛特凝视着南岸,平静的观察战局。随着双方的接战,武士和民兵的战线向两翼展开,抱团的敌人慢慢拉成长线。直到此时,他才完全看清了敌军的具体组成。
正面是一千塔拉斯科武士。他们抵挡着神庙卫队的狂热进攻,暂时处于下风。两翼接战,塔拉斯科的军势抵抗了片刻,便松散着后撤,这应该是经过训练的民兵。而当绕后的美洲虎武士发动突击,塔拉斯科的军势就猛地向内凹陷,旗帜歪斜,迅速走向崩解...后方肯定是普通的民兵。
奔逃的三百多城邦武士不过歇息了一刻钟。等他们再次投入战场,塔拉斯科的军势已然即将崩溃。在指挥官令旗的指示下,城邦武士们组成箭头,从侧翼的缝隙再次突入。塔拉斯科的军队就像绷紧的丝线,被利刃轻轻划过,就猛地断成了两截,然后轰然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