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他娘的!我都跑到北方大陆啊,居然前面还有敌人!…阴魂不散的湖中王国,简直和大湖里的水草一样缠人!真是该死啊!…」
夕阳映晚,羽毛彭瓜里无限惆怅,满腔的好心情,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所破坏。然而
,整个羽毛氏族,却是一片欢庆的喜悦氛围。在艰难逃亡了半个多月后,他们终于获得了一大批宝贵的粮食,能让五六千部族吃上两三个月!他们也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寨子,可以安心修整两日了!
至于为了打下寨子,战死的数百杂部,只是稀松平常的代价,打光了再去抓就是。而伤亡的三四十个羽毛武士,才让羽毛氏族中有了些淡淡的哀伤。可在这样苍莽的北地,厮杀与死亡变得越发稀松平常。只有生存,才是氏族与部落的一切。而每一次难得的喜悦,都值得所有人庆贺共享!
很快,点点的篝火,就在锡河寨内外点燃。袅袅的炊烟,也从河边升起,散入红黑的天空。谷香在寨中飘荡,是最醉人的味道。羽毛武士们吃着玉米饼,喝着热乎的鱼汤。氏族家眷们则吃着南瓜豆泥,喝着野菜的菜汤。一顿难得的饱餐过后,所有人红通通的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
天渐渐黑了,篝火映红了脸庞。当最年长的羽毛族老,在篝火边唱起哀婉的乡歌,众多氏族成员也忍不住加入,一同仰着头,看着大河清唱。
「库帕蒂齐奥(Cupatitzio)!河流在歌唱!…他唱着河水的歌,思念着故乡的大湖与河!离家的孩子们啊,是否思念他们湖边的村庄,思念大河边戴花的母亲?那母亲清澈的笑容,就像美丽的大湖,像神圣的红蝉花一样!…母亲就是大湖灿烂的花!…」
「库帕蒂齐奥(Cupatitzio)!河流在歌唱!…他唱着天空的歌,思念着湖水映照的蓝天!可我们是旅行的蝴蝶,已经飞走了太远太远,飞到了没有红蝉花的大河尽头!我们再也无法返回,再回不到母亲的大湖,再看不到繁花的湖畔…我们就是大河尽头凋零的蝶!…」
轻快的歌声渐渐响亮,又从响亮走向低沉,让大河的流水都清晰可闻。数千羽毛氏族唱着唱着,脸上还带着笑,眼中却流下泪来。而这样轻快哀婉又熟悉的乡歌,让羽毛彭瓜里沉默的伫立着,老泪也哗哗流淌。
「呜!…帕茨夸罗大湖,查帕拉大湖…湖畔的红蝉花,先祖的亚卡塔庙…我羽毛这辈子,怕是回不去了!呜!…」
乡歌传远,飞入浩浩的大洋。而逡巡在海口边的小乌鸦船队,也随之沉寂停止了下来。片刻后,低沉的歌声,也被船队的武士们唱起,是同样熟悉的大湖乡歌,是同一首应和的哀婉曲调。
「齐齐斯基(Tsitsiki)!神圣的花儿绽放!…她绽放着大地的歌,思念着湖水流淌的田野!家乡的母亲啊,是否思念他们远去的孩子,思念飞翔向天边的游蝶?那青年奔跑的双腿,就像自由流淌的大河,像游蝶飞舞的翅膀一样!…孩子就是长河奔流的蝶!…」
「齐齐斯基(Tsitsiki)!神圣的花儿绽放!…她绽放着花儿的歌,思念着从花间飞走的蝴蝶!可我们是湖畔的红蝉花,用花蜜哺育着幼小的虫儿,在湖边开谢、老去又凋零。孩子们已经飞走了啊!他们再也回不到栖息的花蕊,再也看不到掉落的花瓣…而我们正是死去的花,是死去的母亲,就留在飞蝶的梦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