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看着笔下墨汁凝而不散,白纸黑字,对比分明,“是个好东西,朕原谅太子的莽撞了。”
这回宦者令没有胡乱搭腔,只是在一旁躬身立着。
老太监在皇帝身边随侍多年,陛下抖哪边眉毛是哪种意思,什么眼神是什么态度,何种语气是何种心情。
他都门儿清!
可以说,直到皇帝此刻说出这句不轻不淡的话,太子监视未央宫的冒犯之举,方才一笔勾销。
某种角度来讲。
这一幕,也正好是刘据献上纸张,要达成的目的……其中一丝丝边角料!
纸张跟锦帛做对比时,便已经有此等作用。
然而。
锦帛怎么能跟纸比呢?
是,纸没锦帛贵,可正因为比锦帛便宜的多、非常多,纸张的作用才会无限放大!
皇帝发觉出的功效,这才哪到哪?
好在停止权谋算计后,刘彻将一部分心神收回,很快便意识到不对。
“这物件是太子自己造的?”
“陛下,想必是的。”
“跟丝帛相比,孰贵孰贱?”
“……这個奴婢倒不知晓,明天我去问问?”
刘彻闻言,放下毛笔,仿佛想起什么,“朕记得,太子之前在少府借过工匠?”
“是。”
宦者令答道:“五十个匠人。”
听到这个数字,刘彻瞅了瞅案几上洁白如雪的纸张,又看了看殿中那口大箱子,眉头微蹙。
“去把人召回来!”
……
翌日。
未央宫,宣室殿外。
殿内在举行朝会,殿外候着一个人,太子。
昨夜刚被轰走,今天一早,便有宦官来传唤,完全在刘据的意料之中。
而且今天不用堵神棍,也不用再装莽夫。
他等的很悠闲。
巳时将近,宣室殿内响起一道很有识别性的公鸭嗓,“退朝~”
不一会儿。
殿内文武百官们便三三两两结伴出来。
刘据在殿外等候的场景也不是第一次了,按说以他现在迁居太子宫的尊位,加上以往结交的人脉,理应有人上前寒暄。
即使太子没叫住对方,不是等他,也该停下攀谈几句。
可是,并没有。
张骞仅仅是拱了拱手,便告辞离去,就连粗狂、豪放如李广,都只是点了点头,径直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