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弘基开始后悔,跟这么一群虫豸一起谋事,如何能绊倒张世康那国贼?
“刘御史是吧?本公问你,如果你家财万贯,有人给你送礼却只送了一两银子,你会收吗?”徐弘基反问道。
即使心中对这群东林党人很是不满,但他早已经上了贼船,下是下不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充作领航员。
诚如他的这个比喻,你眼里的家财万贯,跟郑芝龙那个海盗头子眼里的家财万贯,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那刘御史闻言顿时没了声音,给他送礼却只送一两,那不是侮辱人吗?
“诸位莫要再纠结这个问题,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那狗贼接下来的反攻!
倘若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我等都得死!”钱谦益到底脑子活络,当即终结了毫无意义的揣测,直击问题核心所在。
可这话说出来,大堂内老半晌没人说话。
水军没了,北伐彻底没了可能,制江权没了,那狗贼随时可以渡江过来。
虽然他们号称拥兵三十万,而那狗贼此番南下,能调动的兵力只有六七万。
可高杰的不战而退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又发生了水军全军覆没的事情,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任谁都没了信心。
僵持了半晌,最终还是徐弘基这个略懂些兵事的人先开了口。
“老夫不知尔等心中到底如何想,是否明确的知道兵败后我等的结局。
但现在老夫不得不将问题摆在台面上,摆在我等面前的路只有两条。
其一,引颈就戮,或者往南跑,最终仍旧是引颈就戮。”徐弘基掷地有声的道。
他决不能忍受这群读书人在此时,还在守与逃之间左右摇摆,那是在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正如他所言,如果大伙儿都想跑,那便现在就行动起来,抛家弃子也好,只身夺路也罢,但总归要决绝。
如果既舍不得南京城内的家业、田亩,又不肯拿出破釜沉舟的态度,那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可是往南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池州、太平、南京、镇江、常州、苏州防线,由于都是沿江,总归算是有道天险作为屏障。
倘若丢掉这道防线,军队士气必然大损,再往南基本上就是一马平川,没什么坚固的城墙可守。
即便逃进山里,也难以躲过厂卫的搜查,个个都是养尊处优的家伙,如何能受得了那样的生活。
除此之外,便只有一条路可选,那便是通过海船逃往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