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当下的县学里已经没剩下什么老人,可桃子的壮举代代相传。
他亲自动手,建了个溷藩。
从那天开始,学室的情况就变得不同了。
向来忍气吞声的律学室抬起头来,捏紧了拳头,再也没有人敢闯进学室逼他们脱衣献舞了。
再也没有人敢将他们做马,玩什么“人马竹枪”的游戏了。
当下的局面,一切来自反抗。
老生们对新人们说起这个人,称他为律学室之肝胆。
可现在,这颗强壮的肝胆要离开了。
除却不舍,众人的心里还都有些惶恐。
这如梦般美好的生活,不会随着肝胆的离开而消逝吧?
刘桃子看了眼众人,“且用心读书。”
“唯!”
刘桃子再次往外走,路去病跟在他的身边,其余三位要离开的学子跟在他们身后。
律学室众人一路跟随,将桃子送到了县学门口。
路去病挥着手,“好了,且都回去读书吧!他又不是一去不回!”
新祭酒下了令,众人不敢不从。
路去病却跟着桃子出了门,两人朝着东城门走去。
“桃子兄啊,你我相识的时日虽短,可我早已将你视为挚友。”
“我平生从未见过你这般勇猛之人,有你在身边,也壮了我的胆魄。”
“如今你要离开县学,我心里当真是不舍啊....”
路去病的话断断续续的,前言不搭后语,不似他平日里能言善语的风格。
桃子始终不言语,只是听着他的唠叨。
两人就这么走到了东城门,路去病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眺望着远处。
“桃子兄,就此暂别,往后若有时日,便来县学看看我。”
刘桃子轻轻点头。
“对了,县衙那里的情况很是复杂,那跟县学完全不同。”
“你要当乡吏,那也得是乡野缺人,从县散吏里征召才行,不然就得在县衙候命。”
“县中官员倒是好说,跟你没有什么交集......主要是那些职吏,这些人凶狠跋扈,杀人不用刀,有的是办法来折腾新人。”
“你定要当心,不可鲁莽,可不能再.....唉,反正你多加小心,别得罪了他们。”
说起县衙,路去病忧心忡忡,在他看来,县衙那阴沉可怖的氛围是极难能容纳桃子这般人的。
他正说着话,桃子却抬头来,望着上方,一言不发。
路去病的视线随着桃子看向了上方。
冷风吹来,城门上挂着的一颗颗头颅随风摇摆。
从城门的一侧到另外一侧,此刻竟是挂满了头颅。
足足有十几颗人头。
路去病也被这血腥一幕弄得说不出话来。
还不等他开口感慨,桃子便快步走出了城门。
桃子认出了那些人头里的一个,那个食肆的小厮。
.................
走出了城门,桃子迈开大步,朝着家的方向前进。
他的速度比以往还要快了不少。
若路喋喋还在,那是绝对追不上的。
道路上空荡无人,整个世界都是别样的寂静,时而有恶鸟发声,从天空掠过。
杂草生长的颇为凶猛,一度占领了官道,道路上坑坑洼洼,两旁时而能看到被人丢下的杂物。
桃子走的是小路,这条路是很少有人敢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