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六十八章: 云路同归
一、残灯照故牍
雁门关的晨雾漫过粮仓时,凌羽正用裂穹刀的刀背碾着块青铜令牌。令牌上的“影”字被血渍浸得发黑,边缘处有道细微的刻痕——那是十年前镇北侯府的家徽纹路,与柳依颈间的银锁如出一辙。
“将军,密道里搜出这些。”秦风抱着个檀木匣子进来,匣盖内侧贴着张泛黄的婚书,上面“苏振南”三个字被虫蛀得只剩轮廓。苏振南是苏瑶的父亲,三年前在押送粮草时坠崖身亡,朝廷定论为意外。
凌羽掀开匣子里的油纸包,一股陈年墨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里面是叠兵书,每册封皮上都有个小小的“瑶”字朱印,最后一页夹着张舆图,标注着漠北七十二处水源,墨迹与苏瑶昨夜绘制的新图如出一辙。
“白姑娘说药圃里的七星草开花了。”帐帘被风掀起,苏瑶的裙角沾着露水,她手里捧着支半开的花苞,花瓣边缘泛着淡紫,“她说这种花只在有龙纹玉佩的地方绽放。”
凌羽的指尖触到花瓣时,忽然想起十年前在药王谷,白若雪也是这样捧着七星草告诉他:“这花能解百毒,却要以心头血浇灌。”那时她鬓边别着支银簪,簪头镶着的珍珠,与此刻苏瑶耳垂上的那粒一模一样。
粮仓外传来孩童的笑声。柳依牵着那个有月牙胎记的孩子走过石板路,孩子手里攥着块糖,糖纸被风刮到凌羽脚边——那是用苏府的账本纸做的,上面还能看到苏振南的朱批:“黑风口粮道当改,防沼泽陷阱。”
二、药炉续旧缘
白若雪将第七十七根银针插进药人的穴位时,药炉里的艾草突然爆出火星。她抬头看向窗外,凌羽正站在药圃里,手里举着那支七星草,花瓣在晨光里舒展成完整的星形。
“十年前你偷采七星草,被蛇咬伤的地方还疼吗?”白若雪的声音让凌羽转身时带倒了药架,青瓷药瓶摔碎的脆响,像极了当年药王谷焚房梁坍塌的声音。
凌羽的手按在腰间的旧伤上——那里留着两排牙印,是白若雪为他吸毒血时不小心咬的。“你母亲的医书,我一直带在身边。”他解下背上的包袱,里面的《百草经》缺了最后一页,“最后一页写着什么?”
白若雪的银簪掉在地上。最后一页是张药方,专治“子母蛊”,而蛊虫的宿主,必须是有血缘的至亲。当年西羌可汗逼她下蛊时,她偷偷将母蛊引到了自己身上。
“苏姑娘的父亲,是被人下了蛊。”白若雪捡起银簪,簪尖映出药架上的琉璃瓶,里面养着条通体雪白的蛊虫,“这种蛊叫‘牵机’,发作时骨头会像纸一样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