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重重叹出一口气,“朕把你从一个校尉给提拔起来,让你护卫朕左右,把朕的安危都放到你手上,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一条毒蛇。”
老朱对毛骧真的是伤心了,毛骧若不是老朱信得过的心腹,根本就不会让毛骧担任仪鸾司统领。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老朱的心情可想而知。
事已至此,毛骧本不准备狡辩什么,但是老朱既然和他谈起情谊来,那他自然也要把心里的委屈发泄一番。
“皇上也知道臣随侍左右,若臣真的要对皇上不利的话,皇上扪心自问一下,能够躲得过去吗?”
老朱心里一沉,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既然毛骧是那些人派来的,那为什么守在自己身边多年,却从来没有对自己不利的时候?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毛骧微微一叹,道:“臣也过为皇上效力一辈子,可惜无奈出身是个隐患。再加上臣为皇上出生入死十几年,挡了多少明枪暗箭,可是到头来皇上却连一个爵位都不肯给我。
而韩度不过才入皇上的眼两年而已,先是被封伯,很快又被封侯。他才跟了皇上两年而已,我却跟了皇上十几年,皇上为何厚此薄彼?若是换成皇上,会甘心吗?”
老朱气急反笑,说的道:“你就是因为这个,就因为朕封了韩度,没有封你?”
毛骧深吸口气,重重地说道:“是,我承认,轮论才干,我的确是比不上韩度。不过他再能干也只不过是才跟了皇上两年而已,我跟了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就不能封我一个爵位吗?哪怕是伯爵也行啊!”
“十几年?”老朱笑着摇摇头,语气慢慢变得寒冷,抬起头看向毛骧,厉声说道:“十几年都养不熟的狗,就更加不应该留了。”
“哈哈哈……”毛骧顿时大笑起来,一脸轻松的看着老朱,说道:“我知道皇上很想杀了我,但是你不能杀我。”
对于叛徒老朱从来都是斩尽杀绝,不放过一个。对于毛骧这样的毒蛇,老朱更是痛恨到无以加复的地步。一想到毛骧身为仪鸾司统领,竟然是别人安插的人,老朱就浑身上下禁不住被恐惧填满。
一次,只需要毛骧有一次想要谋害他的想法,那老朱自忖都未必能够逃脱出生天。
老朱抱着双手,好整以暇地问道:“朕不能杀你?你以为朕是不敢?”
“皇上一生杀戮无数,想要杀谁就杀谁,有什么不敢的?”毛骧语气轻松的说着,完全没有就要人头落地的觉悟,继续说道:“不过,咱们几家在这中原经营百多年。朝野内外都有咱们的人,若是皇上杀了我,那就准备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吧。”
“若是皇上能够放我一马,我立刻就将知道的都说出来,如何?”
老朱被毛骧一番威胁,顿时脸若冰霜,他这一辈子不是没有被人威胁过,不过到现在为止,威胁他的人,坟头草都枯荣不知道多少次了。
“呵呵......”老朱先是淡淡一笑。
这一笑声,让毛骧情不自禁的浑身一寒。
在毛骧摸不准之余,老朱又继续说道:“你说你们?啊,对了,听说你原本姓杨,朕是该叫你杨骧呢?还是什么?”
毛骧瞳孔陡然一缩,猛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转头朝着地上的沈周看去。
此时的沈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悄悄的贴着牢房爬到了毛骧的前面,看到毛骧要杀人一般的目光,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连滚带爬的跑出牢房,“皇上,皇上救我,皇上救我......”
毛骧看得沈家家主竟然是如此窝囊的做派,气得脸色通红,想要上前将他抓住。却忽然感到自己的眉心一阵刺痛,抬眼一看,原来是蒋瓛抬手用黑黢黢的枪口指着他。
毛骧刚刚迈出的脚步又瞬间顿住,气愤不已的朝沈周骂道:“废物!六大家里面,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家主?”
沈周逃到了皇帝身旁,没有了生死危机,顿时神气起来,面对毛骧的辱骂,直接跳起来骂了回去:“我是废物?你以为你很好吗?你还不是要卖主求荣?”
骂完之后,连忙回头朝着老朱一拜,说道:“皇上,沈家在大明的布置小人都知道。若皇上能够饶了小人一命,小人现在就把名单奉上。”
老朱脸上露出自得的笑容,看来毛骧一眼,抬手止住了神色激动的沈周,说道:“不急。”
“是,是,是......不急,不急。皇上想什么时候要,小人就什么时候奉上。”沈周见性命有望保住,连忙低声下气的不断点头,谄媚的像是一条摇着尾巴的狗。乖巧的站在一旁,唯唯诺诺,一言不发。
老朱笑了笑,看向毛骧说道:“看来,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真心悔改的意思啊。刚才所言,不过是你的权宜之计是吧?”
毛骧顿时哑口无言,他心里的确是没有想过要悔改。或者说,毛骧从头至尾,就没有真心投靠过谁。他既不完全听从六大家的命令,也对老朱阳奉阴违。
从始至终,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如果老朱能够给他封爵,那或许他早就想办法将六大家的人给出卖了,好成为他步步高升的垫脚石。当然,若是六大家能够给他的好处更多,那或许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对老朱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