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还有……
视野一片朦胧,头上的血糊住了眼睛,还涂在了墙上。唯独埃姆林的血迹被活过来的墙壁快速吸收,在原地长出一片嫩绿的芽儿出来。
埃姆林完全没有在意这些异变,或者说,他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了。他颤巍巍地提起手枪,凭着模糊的视野开枪射击。
但他没有发现,弹匣已经空了。
于是埃姆林咬牙扣下扳机,紧接着手枪上繁复精美的花纹立刻泛起夺目的幽光,一枚绿色的光弹从枪口射出。更多粗壮的藤蔓从破碎的建筑中生长而出,跟随着子弹的指引粗糙地修复自己。
埃姆林只觉得自己被那枚凭空造出的子弹抽走了惊人的气力,但是无所谓了,有效,能救人,这就足够了。
这就可以了!
埃姆林摇摇晃晃地在崩溃的楼道里奔跑着,开始他最后一轮的射击与疏散。
不管这枪在我身体里抽走的到底是什么,气力也好,血液也好,甚至是寿命、气运……无所谓了,那就都拿去吧!
破罐破摔的大无畏精神从埃姆林的心中升腾而起,提起瘫软的脚向被机器卡在墙角的护士卖去。
最后一人,最后一个!
正当埃姆林堪堪抓住小护士的手,一声闷响彻底炸烂了整个墙脚!
脚下一空的埃姆林用出最后的气力,将小护士推到残留的平台之上,自己则因为这一推被爆炸的气浪重重向外抛出!
埃姆林以为自己会撞到楼下的楼板,但一瞬的恍惚后,埃姆林发现,自己在下坠。
医院闪烁的廊道灯在埃姆林的视野中消失了。而古老的教堂穹顶展现在埃姆林的眼前,博物馆的吊灯似乎触手可及。
原来,我已经走到了医院和博物馆的交界处啊……
周遭的一切在埃姆林眼前都变得缓慢起来。
糟糕的爆炸从医院一路炸穿巨墙,延申到博物馆来。灼热的火光在巨墙的各处亮起,宛如盛开的红色花朵,慢慢舒展的粉尘如同一团团黏在墙面与楼板上的巨大棉花,四散的碎石与断裂的楼板簇拥着埃姆林一起坠落。
埃姆林不记得上一次来丰收教堂博物馆是几岁了,好像是十几岁的时候。手里收到过的传单其实不少,但是总是没有勇气在生活中挖出一块时间,来这间博物馆无所事事一下。
当时离开的时候,一定想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来到这家博物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