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嘉仍然站在那疯狂的涌流中,泛着红斑的脸仍然在愈发清晰的记忆里温暖地笑着,可是她那飘扬的红裙却如潮水般快速褪色,最后彻底成为一张张高清却脆弱的黑白照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卫终于在崩溃的边缘回来,在现实中睁开眼,轻轻地活动自己由机械打造的四肢。
红裙的女人逆着光站在夕阳之下,如同过去每一个接他回家的傍晚。大卫看不清她的脸,却感受不到一丝悸动与期待,似乎谁都能这么穿着红裙子站在夕阳下,她和匆匆走过的普罗大众一样寡淡而疏离。
执念与爱如灰烬般消散殆尽,唯有欲念与疯狂涌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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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丽亚罕见地回到家。
没有斯科特抱怨的话语,也没有大孙子在房间里无止境打电动的身影,静寂简洁的家里只有餐桌上的红玫瑰在皎洁的月光下熠熠生辉。
这么算来了,她已经快两个多月——按着斯科特的记性是一个月零13天——没回过家了,甚至觉得灰暗的房子显得有点陌生。
但是格洛丽亚这次专门挑家里没有人的时候回来,当然不是放假休息的。
她径直地走进了大孙子的房间。快三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依然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这在寸土寸金的贝克兰德并不罕见。
奥斯本·卡特莱特的卧室里贴满了可爱漫画少女海报,将原来的墙纸遮得严严实实,层层叠叠的小雕像把墙角的柜子塞得严严实实。
办公桌上摆着性能强劲的巨大电脑,只要启动风扇就会乌拉乌拉地转,红橙黄绿青蓝紫,各色灯光均属呈现,仿佛一架即将要从歌舞厅原地起飞的直升飞机。
舒适的电竞椅后面是奥斯本的床,床上有一个小桌子。偶尔斯科特与格洛丽亚会在这里喝茶聊天,奥斯本背对着他们带着降噪耳机,朝着游戏中的失智队友无能狂怒大吼大叫,完全不理会爷爷奶奶们在聊什么,也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聊什么。
奥斯本心照不宣地调大耳机音量,就像老夫妻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去探究对方到底在家里藏了什么。
格洛丽亚轻敲牙齿,一只半透明的灵凭空出现,一头扎进奥斯本的床,抱着一根漆黑的烧火棍钻出床板。来回钻了几次,给格洛丽亚从床底下又取了几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