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霍兵临城下已一月,大多数百姓都已举家逃亡,但仍有部分居民坚守着不愿离去,是以裴家军需得挨家挨户搜查,才能保证有百姓没有被漏下。
若干家庭太过固执,士兵们费尽口舌,又告诉他们关城的百姓在漠城将得到安置和救济,耗时许久才得以成功劝说。
邬族在西边攻着城,裴家军前去增援守卫。
直至日暮将至,拓跋霍暂时收兵休整,关城同时也方才完尽撤空。
她在督查的间隙随守将去城墙之上走了一遭。
邬族大军的营帐扎在劲弩射程外,只得远远望见其规模宏壮。
然而真实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峻,我方已经有不少守卫中了流箭被抬下去救治,其中不乏裴家军刚刚参与防守的士兵。
城墙下亦有被投石砸死还未及收尸的邬族人,血红遍地。
巨大的城门受不住破城锤的长期冲撞,已经开始松动,短时间内无法修补。
“城门最多还能维持多久?”她侧头问向身旁守城的副将,副将答曰:“不过明日。”
这句话让她倦了眉。
若是早一日弃城而去,彼时顾瑾珩的军队将赶不到郦山,到时腹背受敌的有可能不是邬族,而是裴家军了。
但若是将城门彻底封死,倒是能拖延时间,待得邬族全部登长梯而上,却已是离裴家军弃城之时较晚了,拓跋霍不一定会乘胜追击。
思索片刻,她说道:“若是用铁水沿城门中心缝隙浇灌,对两侧稍作支撑,可坚持到后日否?”
副将略带沉思后点头:“应是可行的。”便得了令下去吩咐士兵。
在高墙之上瞻仰了一下天际,裴奈冀求天耀的战士得到庇护,让这些伤亡尽量减少。
随后抬手放至于青砖之上,闭上了眼,心中虔诚。
待得已感受不到指间冰凉,她遂转身从阶梯下了城墙。
那夜是注定难眠的一夜,全军枕戈待旦,等候天光破开云层。
天明之时,上三山之一的西寒刀拓跋霍作为邬族主帅,率全军列阵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