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睿泽听此微微睁眼,似有些诧异。
裴奈急忙解释道:“连丞有过目不忘的异常天赋,所有声音、景象、气味、触感,只要他亲身经历过,便不会忘却,每一幕回想时都分毫不差地浮现在眼前。”
韩睿泽听完愣了几息,喃喃问他:“那你记忆里,我哥哥什么样?又做了什么呢?”
鞠连丞回想着,不费吹灰之力,往事便呈现在他脑海里,“他很好,为人爽朗,昂藏八尺且高风亮节。”
又继续说道:“他还提起过你,在都城的一个宴会上。宴会前几天你因为路见不平,不忍看良家妇女被恶霸当街欺凌,将那恶霸揍得骨断两处。那恶霸是太子少保的三儿子,太子少保一家找上门,事情闹得大。”
韩睿泽颔首,示意确有此事。
鞠连丞又道,“宴会上有人问他,‘令弟怎么没来?’他一举酒杯,笑说‘我将他撵回军营了,我这弟弟爱闯祸,确实不省心,给大家见笑了。’”
韩睿泽和裴奈都能想到韩睿岐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和神情。
“又有人道‘韩将军对令弟还是偏护着的,手足情深,令人艳羡啊。’你哥哥当时摆摆手,状似无奈,‘没法不管啊,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他很小时父亲就不在了,我不管他谁管他?’”
韩睿岐的一颦一笑仿似出现在他们面前。
随后鞠连丞的一句话,让韩睿泽直接红了眼眶,“他状作无奈,可提起你时,脸上分明满是骄傲。”
房间里一片静寂,没人能够开口。
直到韩睿泽平息了情绪,如同调侃,“我父亲以身殉国时,我才一两岁大,我的鞭法,都是我哥教的,于我而言,他既是长兄,又像是父亲。我其实是他的负担,但他从未觉得。”
裴奈抚开眼角的泪,像是转移话题,好奇问道:“你把太子少保儿子给打了,你哥罚你了吗?”
韩睿泽摇头,“他知晓我动手的缘由,只怨了我一句‘索性要赔偿,不如直接对着下身踢,断两根骨头便宜那狗东西了。’”
裴奈笑了笑,泪滴又没止住地滑落。
她终是握拳,那么厉害的人,却因裴家军的叛徒而战死在赤山之战,“我们仇还没报完。”
韩睿泽先取了帕子,递给裴奈示意她擦擦脸颊上的眼泪,反问她:“拓跋霍你已替我杀了,你是说赤山之战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