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回庆功宴吗?”韩睿泽微微扭头问她。
裴奈摇摇头,“就在这吧,等这些人散了,我们和郭伯父聊一聊,过几日他就要被带回朝阳,我们再见不知又是何时。”
韩睿泽便静静待在这,陪裴奈等着郭旻闲下来。
交接完最后一项要紧的公务,已是日薄西山,郭旻看着得了令退出议事厅的众人,一声太息后,又是几下自嘲的苦笑。
“从此后,我便又是郭旻了,无职无权,无家无室,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他沉声道。
裴奈听得有些伤感,郭旻却在这时朝她走过来。
他带着歉意对她说道:“奈儿,我没有孩子,虽然我厌恶裴家的规则,愤恨皇室的只手遮天,但我从未将这些转到你身上,你对我来说,与亲生女儿无二。原谅伯父,连累你顶替我统兵牺牲,又害你险些没能复生。”
裴奈摇摇头,眼角的水光止不住。
顾瑾珩说得不错,哪怕知道郭旻手下有那么多条人命,哪怕知道他害自己晚重生了十年,可自己仍旧是喜悦多于难过。
毕竟她本来以为,世上再也没有她的血缘亲人,可现在她才知道,郭伯父还活着,他也复生了,她并不是裴家仅剩的人。
“不怪您,我可以理解您,倘若那些事情是我所经历的,想必我也放不下手中的血刃。”裴奈坚定道,“浑树片的规则早该被打破,我会让这一切结束。”
郭旻嘴角带着慈蔼的笑,眼中也隐隐含泪,“你比裴家的很多祖辈都要强许多,几百年来,裴家的女性子嗣,要么被皇宫密署处死,要么不可生育后代。你的母亲身子不好,生完你后,他们就不再要孩子。你可能不知道,小时候的你,路都走不利落,却有好几回抱着逐北枪不撒手,你的父亲顶着很大的压力,将裴家枪传给了你。”
裴奈是头次听闻她幼时占着逐北枪不放手的事,也为过去的女性先祖痛心。
“你以一介女子之身,将逐北枪带回巅峰,各位先祖有灵,该多为你骄傲。你是裴家女子......不,是世上所有女子狠狠拍向世俗眼光的一巴掌,将她们的委屈敲散,替她们出了这口恶气。”郭旻抬眼望了望天,仿似在说与过去者来听,“你也是我们这代人对抗长生规则的狠狠反击,证明了,你父亲和我们的坚持没有白费。”
顿了顿,裴奈想到一个问题,又问郭旻:“郭伯父,如果你要杀曾经害过裴家军的人,是否也曾对顾瑾珩下手?但我怎么未曾听过,是他武功过于高强,守卫过严,还是给我留了面子,因此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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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韩睿泽好奇的问题,他在一旁望着二人沟通。
郭旻听到裴奈的话却是笑了,“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裴奈大惑不解,又跟着郭旻一齐看了看不远处的鞠言,“什么我不知道?十年前崖谷之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情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