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文老爹的动作也很快,几乎是在文舒把李娘子抱回房间放在床上并且喝了口水的空档,他就把大夫领到了孙家门口。
来人是前街王家药铺的坐堂大夫叶方回,才过而立之年,在大夫这个行当里还算后辈,医术虽说比不得那些胡子花白,经验丰富的老大夫,但是为人十分热心,一有病患急诊,他总是跑得比病患家属还快,所以四邻举凡有急病的,第一个都是想到找他。
无他,来得快,没架子,实在是救急的一把好手。
叶大夫随文老爹进了孙家,简单的询问了一下事情经过便给李娘子诊起脉来。
他在王家药铺坐堂已有两三年,这周边四邻几乎都在他那看过病,李娘子也不例,是以他对李娘子的往日病史和状况都还算了解,当下并没有浪费时间问一些陈年旧疾。
可一番诊断后,他的收着却皱了起来,小孙氏见状有些不安,小声的问:“大夫,我阿婆她......”
叶大夫没说话,直等把完脉又掀了掀李娘子的眼皮才语气凝重,“只怕是诸厥证(脑溢血)”
小孙氏面色一白险些栽倒,文舒也是心头一惊,她虽然没学过医,但是这“诸厥阵”的大名也是听说过的,实在是这病来势凶猛,重则当场丧命,轻则半身不遂无法自理。
而对于孙家这种家庭来说,不管重与轻都是一个噩耗。
孙家的家境比之原来的文家也好不了多少,虽然有个做豆腐的手艺,还有两个儿子可以外出打打短工多少赚些银钱贴补家用。
可京都居大不易,平日开销也不少,再加上李娘子是个病秧子,常年四季需要喝药,以至于进账和出支几乎打了个平,鲜少有多余的银钱存下来。
去年娶小孙氏花的聘金,还是一家人勒紧了裤腰带省了两年才省下来的。好不容易大儿娶了媳,孙和平两口子算是歇了一桩心事,正想再努努力,把二儿的聘礼也攒起来,这样以后的日子便好过了,哪知又出了这挡子事。
小孙氏是城郊一家农户的女儿,家里也不宽裕,要不然也不会嫁到刚解决温饱并且还有两个儿子的孙家来。
她自家兄弟姐妹也不少,她排行老三,前头有两个姐姐,下头还有一个弟弟。虽然时下流行厚嫁,但由于家资有限,所以她的嫁妆拢共也不过十贯钱。
这些钱她一直自己保管着,李娘子也从来没有问过,她本以为这些嫁妆可以一直握在手里,成为她的护身符和盾牌,可眼下家里发生这样的事,这些钱还守得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