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凭栏而立,经历乱世,见惯了金戈铁马、朝堂风云,自认心肠早已被岁月磨砺得足够坚硬。
然而,此刻,看着这帮平均年龄不过弱冠的学子,那颗久经风霜的心,还是被深深触动了。
李复站在李渊身侧。
“叔,学子们一心赤诚,有报国之念,大唐的未来,也在这些优秀的年轻人身上,有如此年轻人,不管是书院里的也好,长安城里的也罢,又或者是来自大唐四方各处的学子,朝堂上的股肱之臣,未来,总是要依靠他们的。”
李渊微微颔首。
“是啊,未来,是年轻人的。这一点,朕如今看得比任何时候都真切,也……更放心了。”
“怀仁,之前你让朕来做这个书院的山长,朕琢磨着,无非是挂个名头,全了你一番孝心,也借此给书院添些分量。”
“朕反倒是觉得,只是挂个名头,远远不够!朕虽然已是这般年纪,精力不比从前,但总归还是有些用处的。若能真正为书院多做些事情,为这些孩子们铺一铺路,朕……心甘情愿!”
李复闻言,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叔,您能这么想,那真是书院天大的福气了!”
“有您这位山长亲自掌舵,书院何愁不兴?学子们何愁前路不明?”
李复巴不得李渊多在书院里做点事情,李渊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宝库,其执政经验、人生阅历、学识眼光,都是书院无价的财富。
他在书院里做事,无论是亲自授课、指点方向,还是以其威望为书院争取资源,都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更何况李渊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在了解清楚书院的运作模式和新学理念后,也展现出了惊人的开明和适应能力。
二来,也真是纯粹的,李复想让李渊有事情做,活得更有精神气。
不管大安宫中也好,庄子上的行宫也罢,又或者是闲暇时候去公园找老头儿下棋,这些玩乐方面的爱好,能给李渊带来的新鲜感,又能持续多久呢?
毕竟是一位曾经执掌天下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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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尤其是李渊这样的老人家,不能让他彻底闲下来。得让他“忙”起来,让他感觉到自己依然被需要,依然有能力、有地方去发挥余热。
当他知道有很多事情等待他去处理,有很多学子需要他的指引,有许多学生在他的指引下成为朝廷栋梁之材,那种心情,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满足呢?
“您一开始办事了,对书院来说,是莫大的好事,书院需要您,学生们更需要您。”
李渊听着李复的话,看着自家侄子诚恳的眼神,心中那点因年迈而产生的暮气仿佛也被驱散了不少。
本身书院便是一处朝气蓬勃的地方。
李渊抚须笑道:
“好!那朕这个山长,往后可就要多来书院走动了,你可别嫌朕啰嗦,管得太多!”
“侄儿求之不得!”李复笑着拱手。
长安城鸿胪驿馆中。
高桓权几乎是颤抖着从信使手中接过了那封来自平壤的回信。
这封信,他们期盼了太久,也因此恐惧了太久。
两人屏退左右,关上房门,怀着希望,小心翼翼的拆开了信封。
然而,随着目光在字句间移动,他们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最终变得一片惨白。
信中的内容,与他们最坏的预想分毫不差,甚至更为冷酷!
“父王他,拒绝了大唐的条件,甚至.......没有商榷的余地,就这么直接拒绝了。”
朴满城仔细的琢磨着信上的字句。
“但是王上的拒绝,言辞上,倒也没有那么激烈,王上还是不希望得罪大唐的。”
高桓权两眼一闭。
“是啊,父王不希望得罪大唐,但是咱们已经........”
他们干出了得罪大唐的事啊!
“如今,甚至都不能回到高句丽,还要以使节的身份留在长安,与长安的这帮人斡旋。”
信中没有鼓励,没有安抚,只有冰冷的继续留守,不得归国。
高桓权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瘫软在地。
“不管是大唐皇帝也好,还是司空府的老狐狸也罢,咱们哪一个都应对不了啊。”
高桓权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