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槐说道:“那日我侄子看到的粮食最多只有三万斤可能连这个数都没有,我崔槐一把火烧成穷光蛋也就算了,可是欠人家的我一点便宜都不会去占,该还多少我就还多少,那时候家里的积蓄还有值钱的家当田契房产全卖了也就凑了抵他三万斤麦的钱还他,谁知这梅老鬼落井下石坚称我烧了他五万斤的粮食。”
梁川知道这种案件的头疼之处了,这种就好比典型的没有监控条件下两人打架,一人说打了一人说没打,伤又验不出来只能变成死案悬着要么调解,要是调解不成,那就是无止尽的信访了。
这高纯与崔槐说的出入极大,一个是五万斤一个是三万斤,按去年大水之后一斗米三百文钱的粮价,这能差近六万贯。这钱对蒲庚来说就是牙缝里的肉,可是对崔槐他们来说便是大腿上的肉了。
高纯道:“你只有你侄子一张嘴替你做证,可是人家梅老板不仅有账目还有一大群伙计替他做证,除非你还能拿出其他证据来?”
崔槐面色如土,要是有证据他早拿出来了,何必受这无枉之灾。
梁川心想这崔槐讲的十有八九是真的,因为只有他认为自己欠的是那么多他才会去还这个钱,要是他说的是假话他何必散尽自己的家财来还这个钱,他干脆争辩梅记米粮铺里没米就是了,反正结果也是一样。
既然嘴上争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能从其他的角度下手了,梁川问高纯道:“纯哥儿,现场可还有其他线索?”
高纯想了想道:“那梅记米粮铺用的是青石垒成的,仓顶是粗大的竹梁还敷了苇箔,还用薄泥裹了纸筋麦桔,这种的仓子防雨又通透,不过一把火来也没得救了。”
梁川道:“青石垒的就是说这现场哪怕烧塌了米仓的范围还分得清是吗?”
高纯道:“这是自然案子没破那现场可还保存得相当完整,封条还是我让人亲手去封的,随意出入不得。那铺子废墟子里还有无数的粮灰,今年没怎么下雨,没有雨水的冲刷,就是这去这么多时间了还是跟烧完的样子无二,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哦!这个细节突然让梁川灵光一现,对着高纯道:“纯哥儿你确定?”
“自然确定。”
两个人一问一答,梁川面露喜色,众人还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好像梁川已经有了计较。纷纷盯着梁川,盼着他往下说。
梁川说道:“我能确定崔槐与梅老板哪个说谎了!”
众人皆是一惊,这个案子在上一任施大人手中没破成了无头案,就是赵惟宪到任以后提卷重审也是望洋兴叹,又将卷宗封了起来,毫无头绪。这三郎莫非有狄仁杰之才,就是这三言两语便能巧断奇案?
高纯急问道:“三郎快说?”
在座之人都来了兴致,说白了这帮人平时都是闲得淡出鸟来的主,这窑子里再怎么玩也玩不出花来
,可是梁川来了就不一样了,这小子身上一股子味与他们就不对路,闻着都让人觉得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