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死的时候,沈老夫人扯着她的头发,怒骂、诅咒,说为什么死的不是她,字字句句逼她给沈晏偿命。
若不是为了亲娘,沈晏下葬那日,沈雁归便真的去找哥哥赔罪了。
“我以前酒量很好的,在永州与人斗酒,千杯不醉,可是哥哥出事以后,我跪在哥哥坟前,整日醉酒。”
沈雁归换了好几口气,还是说不下去。
她叹了口气,“我好没用。”
“不说了,卿卿,过去就过去了,我们不说了。”
墨承影摸着她的头发,将她紧紧搂着,“今儿是我不好,好好的跟你闹什么情绪?”
沈雁归额头抵着他胸口,缓缓摇动,表示与他无关。
这些事压在她心里好几年,要不是今晚桑妞和乌达摩壑屡屡提起哥哥、景明又这般情绪低落,她或许还会一直憋着。
“阿娘其实一点也不软弱,她连着没了三个孩子,她恨不得将阿爹剥皮拆骨,在沈家根本待不下去,是瞧着我一日日颓废,怕我撑不下去,所以又跟阿爹在一起,有了圆圆。”
“那两年,我忘了许多事。”
雪花将他们单肩铺白。
许久之后,沈雁归情绪平复,她长长吐了口气。
竟觉得轻松许多。
“哥哥死的时候,我都没敢好好哭一场,今儿算是哭完了。”
沈雁归憨憨一笑,“所以我真的不是故意忘了你,是酒喝多了,脑子不记事了。”
喝酒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永州能人再多、大家再厉害,在那些最无助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她。
记着也没有用。
过去越美好,现实便越难过。
还不如忘了。
小圆圆是她生活新的寄托,她忘了过去,重新开始,一心只想着好好将圆圆养大,存钱带阿娘出府。
不必问也晓得,从那之后,沈林氏若再行欺辱之事,只要不犯阿娘和妹妹,她都是任打任罚。
墨承影想到这些,心好似被放到油锅里煎。
卿卿在京城、在沈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苦,自己却浑然不觉。
自己简直愚蠢又无能!
沈雁归抬头,泪眼看向墨承影,却见他眼睛泛红、眉头锁住的全是自责。
“傻瓜。”
她轻嗔一句,“圆圆是在小皇帝登基那年出生的,从那时候起,我没有在沈家前院出现过一次,沈家也没人会提起大女儿,你发现不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