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求了县衙老爷,捕了这冰鲤,老爷答应了免了咱家三年徭役,还给了五十两赏银。你们兄弟两个我是不指望了,就用这五十两银子把我的两个乖孙送去习武,看看能不能改改命吧”
“爹”张武还没说,眼泪就流出来了。
“这些该死的老爷,他们明知道此时尚未到冰鲤的丰产期,还硬逼着您下冰窟,一只不够还要一只,爹啊,你整整在冰水里泡了一个时辰阿,浑身都被寒气冻伤了,爹啊,他们怎么这么狠阿”
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张武又忍不住哭出声来。
“闭嘴!咳咳咳”张阿水大声呵斥大儿子,又忍不住咳嗽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儿啊,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你要知道,要不是我会捕冰鲤,这三间大房哪里来?你和小文如何娶得起老婆?我的好孙儿如何有钱去学文学武?你再去看看村子里的其他人家,这寒冬腊月的穿的什么,有你身上的棉衣吗?”
说了一大段,张阿水喘息了一会。
“丰年饥、饥年死,卖儿卖女、卖身做奴,咱家有这个样子已经是冰鲤的恩德了,休要说那些不着调的话,不然让那些武者老爷听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道这里,张阿水仿佛精神头好了很多,脸色都红润起来,所有人都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儿啊,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这就是咱们的命,你要让我的孙儿好好习武啊。你爹我因冰鲤生,现在因冰鲤死,正是应当应分的,不要伤心,但可不能让咱的孙儿再受这个苦啊,你知道吗,不然孩子奶奶也不会放过我的”
张阿水紧紧抓住两个孙子的手,看着两个儿子。
两个儿子都知道这是最后的嘱托,领着媳妇跪了下来。
“是!爹!”两人齐声答应了。
张阿水看着两人都答应了,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躺倒在床上,身边的哭喊声仿佛离他很远,只是自己喃喃自语。
“桂花啊!是你来接我了吗,那年你生病,我没钱买药,看着你生生疼死在船上,我对不起你啊。桂花。。。”
“呜呜呜”房间里哭声一片,这个张家村甚至整个渭城最好的捕鲤人死在这个北风呼啸的下午。
外面开始下雪了,覆盖了整个张家村,雪花飘飘荡荡的,飞过了渭水,飞过了画舫里那些赏雪的贵人,飞到了渭城的一座小院子里。
苏野伸手接过一片雪花,看着雪花在手里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