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要走?”韦英扭头,丑陋面容上现出凶恶表情。
“嗯,我得回去。”
“去向那个姓江的告密,叫他来活捉我?”韦英嘿嘿怪笑,眼瞳里凶光慑人。配上阴森地道间的空幽鬼哭,直叫白飞霜心惊胆战。
“我若要害你,就不会等你醒来。”
韦英收了笑容,冷冷地道:“不准走!”
“如果我不回去,他们一定会到处找我,说不准就会寻到这儿来——”
“怕甚!我这密室,固若金汤,密不透风,只要把开关合上,就算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等我伤势一好……”
“他们有好几个玄罡高手,我们正面斗不过的。”
白飞霜咬重了“我们”两字。
韦英沉默了。
他曾经短暂达到过玄罡的境界,知道那种力量有多么可怕。被对方寻上门来的话,就算十个自己,大概也是被生撕的结局。
“可恶!若不是那姓江的耍诈,我又怎会……”他一拳锤在墙上。
白飞霜道:“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等她走了几步,韦英霍地抬头:“什么时候再来?”
白飞霜顿足,“等有机会吧……你知道的,有一伙人在找我麻烦,我必须十分小心。”
“子时三刻。”韦英沉着嗓子道,“每晚子时三刻,我会在最高的那棵白梧树附近走走。你如果有时间,就在那棵树下等我。”
“好。”
……
木屋,宋枫再度来访。
与上次不同,这次,他脸上的疲惫与哀伤已无法遮掩。幸运的是,他终于如愿见到了苏姑娘。
苏芸清衣衫不整地走出来,打着呵欠、满脸不耐烦,听宋枫说起死了两个人,亦只是诚意不足地道了声节哀,然后说:“早就跟你讲过,这地方危险得很,大晚上的不要随便乱跑,现在出事了吧!”
宋枫躬身虚心受教,又问:“苏姑娘可知他们是被什么东西所害?”
苏芸清道:“以他们那几手庄稼把式,能害他们的东西太多了,根本数不过来,我哪知道具体是哪一种啊!这样吧,明天早上我去找你,你把尸体给我看一下,我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行吗?”
宋枫急道:“苏姑娘,事不宜迟……”
“可我现在头昏眼花,什么也看不清啊!”苏芸清打了个哈欠,摆摆手,“明天吧,明天早上我一定去!”
宋枫还想说些什么,苏芸清已转身,“砰”地关上了门。
宋枫脸色阵青阵白,须臾,他舒了口气,迈步返回。
虽然苏姑娘不肯帮忙,但基本可以确定,两人的死与她无关。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吧!
宋枫离开后片刻,白飞霜回来,站在宋枫原本立足的位置,敲了敲门。
“没完了是吧,乌龟儿子王八蛋还让不让人睡觉——”屋内响起杜山愤怒的叫骂。
随着房门吱呀推开,他的骂声戛然而止,“咦,白姑娘!你没被野兽吃掉啊?”
“没有。”
“快,快进来!”
杜山殷勤将白飞霜迎入,嘘寒问暖,还想给她揉脚捶背,但被断然拒绝了。
希宁睁眼瞧了白飞霜一下,便闭目假寐。
除了这两人外,其他人都没往这边多看一眼,更没人追问白飞霜之前的去向。白飞霜发现,自己准备了一肚子的理由,竟毫无用武之地。
下半夜,再无人声,半宿安眠。
黎明,晨曦透不进茂盛的枝叶。
在微微摇曳的烛火中,江晨被一声轻呼惊醒。
这一声轻呼,出自向来沉稳淡定的杨落。
杨落站在内室门口,指着江晨头顶,仿佛看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满是疑惑与好奇:“道胎仙灵?”
江晨睁开眼睛,视线上瞄,就看到了杨落所指的对象,不禁微微一愕。
——在软木圆枕旁,躺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少女,似是人类样貌,衣物都是由翠绿叶片裁剪而成,头发也是粉红色的蔷薇花瓣,肌肤葱嫩得好像能掐出水来。
她本来蜷着身子睡在圆枕边上,随着江晨两人的注视,亦睁眼醒觉,与江晨对望一眼后,便展露笑靥,娇声叫道:“父亲大人!”
父亲?江晨没空理会她奇怪的称呼,直接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小妖精扁了扁嘴唇,歪着头道:“我是从父亲大人的灵识中孕育出来的呀!”
江晨又是一愣。
这种荒诞离奇的回答,本应该嗤之以鼻,江晨却隐约有几分相信,因为他从眼前玩偶似的小少女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以及淡淡熟悉的味道。
“不是附近的花精、草妖什么的?”
“怎么可能是那种劣等生命!”小妖精委屈地抽了一下鼻子,“人家就是源自父亲大人的识海元灵啊!父亲大人不认我了吗?”
江晨有些头疼。
他记得自己昨晚终究没能拿苏芸清怎么样,回来倒头就睡了,一夜无梦,倒享受了个难得的好觉。睁眼醒来,枕头旁就多了这个巴掌大的小妖,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真不是附近花妖精魅的恶作剧吗?
她说是从我灵识中孕育而出,而我昨夜确实没再受到以前那心魔地狱里的冤魂厉鬼的骚扰,一觉睡到天明,莫非与此有关?
江晨脑子里堆满了疑惑,转向杨落道:“杨兄弟,你刚才说了一句‘道胎仙灵’,那是什么东西?”
杨落一直打量着小妖精的举动,面色已恢复了沉稳,含笑道:“典籍记载,修习某些玄门功法的修士,在达到「人仙」或「大觉」境界时,便会结成道胎。某些道胎化为生灵具现,就称为道胎仙灵。”
“那这个小东西……”
江晨指着小妖精,小妖精不满地抱怨,“讨厌!人家不是什么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