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大,却让争执的二人立马闭嘴。
他们从祖辈起就效忠霍家,武安侯府没了,他们就跟着一块充军,听从霍家命令,使他们自小刻进骨血的本能。
“陈宇,”霍无殇看向瘦削青年,“还有多少水。”
陈宇抬头,有些不忍,“……每人一口。”
霍无殇蹙了蹙眉,纵使再精打细算,一囊水终于还是见底了。
他的视线扫过这些无怨无悔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胸口窒息般的疼。
他拽了拽领口,手心摸到熟悉的硬物。
是一块木雕神像,自小就挂在他的脖子上。也多亏是木头,才在抄家时留了下来。
多年抚摸,木雕表面莹润如玉,这是霍家的传家宝,不知从哪一代祖宗手里传下来的,但谁也不知道这是尊什么神,就连他的祖父都说不清。
他从来不信鬼神,戴着它也只是多年习惯使然,世间若真有神明,又怎会让奸臣昏君当道,害他武安侯府至此。
但这一刻,他突然想要求一求,他不能死,霍家大仇未报,冤屈未刷,他还不能死!
霍家的血不能白流!
他紧紧握着神像,心中苦笑,手心几乎掐出血,从未像这一刻般觉得自己可悲又可怜。
——神明垂怜!
——神明垂怜!
啪——
一样物什突然掉落,霍无殇本能伸手接住。
这是……?
他错愕抬头,头顶空空如也,手心的触感确是实实在在的。
包在油纸中,
是……
“是吃的!”刚才一直沉默不语的圆脸少年第一个出声,他挣扎着爬起来,朝霍无殇踉跄着走过去,拼命耸着鼻子,“伍长,香味,香味!是……是吃的!”
“方平,你是属狗的吧!”陈晋咽了咽口水,没办法,听到吃的,哈喇子自己就流出来了,本能反应。
霍无殇扫了眼众人,就连一向最沉稳的陈宇都目光灼灼,满眼期盼地盯着他手中的油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