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张生向卫渊看了一眼,微笑道:“不过现在有了你,这些年倒也不算荒废了。既然你是我的弟子,仙宗统考那就是信手拈来,不把第二名甩出十万八千里,说出去都有损我张生威名。现在先给你讲讲我们这一脉的道统传承,虽然逾规,但也不算什么大事。”
顿了一顿,张生身上涌出傲然之气,道:“为师出身太初宫天青殿,你过了统考之后,那里也是你修行之地。”
卫渊虽然向来镇定,此刻也大吃一惊:“太初宫?四大仙宗之一的太初宫?”
“四大仙宗之首的太初宫。”张生纠正。
卫渊有些狐疑地看着张生,道:“您说过我们这偏远小郡,除了本郡的赤潮宗之外,常年也就只有一两个三等宗门会来收徒。太初宫高高在上,怎么会来这里?”
此前张生已经跟卫渊讲过仙宗统考的基本常识。参与统考招徒的无数宗门被分成四等,四等宗门只能在本郡收徒,如赤潮宗就是。三等宗门称为福地,可在一州之地收徒,偶尔去别州收徒,名额就有严格限制。二等宗门曰洞天,可在本国之内收徒。
最上则是四大仙宗,可在整个大汤收徒。只是四大仙宗高高在上,每届收徒名额又是极少,过去50年来,四大仙宗就来过冯远郡三次,一共给了五个名额。
所以卫渊才有这一问。
不过张生微微一笑,徐道:“放心,这次别的仙宗说不准,太初宫一定会来。不过也无须着相,你已经得我真传,旁人如果天资绝佳且非常勤奋,或许能到你七成水准。”
跟着张生苦读三年,卫渊倒是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轻信盲从,包括张生。
当下他疑虑未消,继续追问:“可我还是不明白,太初宫为什么会给我们郡一个名额?”
张生总算等他问出了这句话,当下轻描淡写地道:“你师祖道号焚海真人,是太初宫天青殿三大真人之一;太上祖师玄月真君,两百年前就是天青殿殿主。各位师祖最看重道统传承,等进了天青殿,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不过他老人家好脸面,所以此次统考你务必尽展所学,荡尽余子,才不算给他老人家丢脸。”
卫渊听得将信将疑,自己这老师来头这么大?而且听张生言外之意,是因为他在冯远郡收了个学生,所以太初宫才会破例给个名额。
卫渊虽然不清楚太初宫内究竟是个什么章程,但感觉张生作为太初宫一位殿主的徒孙,好像还办不成这么大的事。
也不知道那玄月真君有几位徒子徒孙。史书上说,北齐以前有皇子专喜欢招揽人才,啥鸡鸣狗盗之徒都收,结果收了三千门客。修行之人活得久,万一玄月真君也喜欢桃李满天下,说不定徒子徒孙还不止三千。
张生自然不知道卫渊正偷偷在肚子里编排他,此刻极目远眺,心思已经飞到了远方的郡府。正心旷神怡之际,后方突然传来阵阵急骤的马蹄声,几个骑士策马狂奔,从后而来。
那几个骑士胯下都是一丈高的玄青色战马,铁蹄踏地如雷,气焰滔天。他们似有急事,全速奔驰,如风般从张生和卫渊身边冲过。那足有鼓面大小的马蹄在大道上一踩一蹬,就刨起大蓬砂石尘土,劈头盖脸地就向张生和卫渊浇去!
道路狭窄,张生躲避不及,又被封了道力,于是结结实实地被糊个正着。原本满身的仙风道骨,云淡风轻,全被这一片土糊了个干净。
看着灰头土脸的张生,卫渊忽然觉得,就算太初宫这次真给了冯远郡一个名额,应该也和张生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