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王仔昔已下狱论死,他炼制的丹药恐也有假,”蔡攸说道,“其炼丹所用者,乃朱国祥进献的万年灵芝。万年灵芝,会不会也是假的呢?”
蔡京的眼睛愈发不行,当面走过都看不清是谁。他拢着袖子坐在交椅上,用浑浊的目光看着远处:“没必要。朱家父子一日不回京,就对俺们无甚害处,莫要胡乱弹劾节外生枝。”
“是。”蔡攸拱手。
蔡京问道:“王黼最近有何言行?”
蔡攸回答:“无非邀宠而已。”
回家给母亲奔丧的郑居中,已经被皇帝夺情还朝。
蔡京的一系列布置全部失效,依旧是蔡党和郑党打擂台的局面。而且,那该死的王黼,居然升迁为副宰相!
蔡京摇头道:“我没说他在宫里如何表现。”
蔡攸回答:“官家赐其宅第,价值数十万贯。这厮犹嫌不足,看上了邻居宅第。其邻为许将子孙,竟伙同梁师成,把许将子孙逼得搬走,就此霸占邻人房屋。”
“许将啊?也算他倒霉,死了也不得安生。”蔡京莞尔一笑。
许将是福州第一个状元,官至副宰相,党争时摇摆不定,但能力极为出众。
他想要和稀泥,新党得势,就为旧党求情;旧党得势,他又说新法也非全是坏处。
结果两头不讨好,一路被贬为知府。
死后谥号文定,开府仪同三司。
许将的儿子许份,如今也是直龙图阁。
这一家子,居然被王黼霸占房屋,他们能到哪里说理去?
蔡攸又说:“两处宅子,如今总价百万贯。王黼命令工匠凿通围墙,两宅相连,奢华无比。又让仆人买来诸多女子,充斥两宅之中,仿佛帝王后宫。”
蔡京说道:“这些都不足为罪啊。”
王黼已经拜梁师成为干爹,又跟童贯好得穿一条裤子,还是郑居中的得力干将。这四人暗中结党,实力非常强悍,把蔡京也搞得焦头烂额。
“相公,金州有人急报!”
“带他进来。”
李道冲的心腹来得极快,一路催促驾驶船只急行。如果不能坐船,就砸钱弄来递铺的马匹,完全不顾马力往东京跑,搞得就像八百里加急一样。
蔡攸问道:“你有何事?”
李道冲的心腹奉上一本书。
蔡攸仔细看完,顿时惊骇莫名。
他想读给父亲听,弟弟蔡條却伸手过来。
蔡攸瞬间脸色难看,把书拍到弟弟手中,转身露出阴沉表情。
蔡條回到蔡京身边,不快不慢朗读起来。
读罢,蔡京闭眼道:“再读一遍。”
蔡條复读之。
第二遍没读完,蔡京就说:“哼,洛学余孽。备车,进宫!”
以蔡京现在的身份,他要搞谁不会亲自出面,小官直接吏部摆平,大官让御史台弹劾。
这次却被《大学章句疏义》吓到了,蔡京直接进宫面圣,说什么都要把此书给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