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中是苏轼的学生,攀附梁师成、童贯、蔡攸上位,又写歌颂辞章博得宋徽宗欢心,以副宰相的身份去燕京做知府。他跟郭药师闹得完全撕破脸,在面对金人的谴责威胁时,不通报朝廷就擅杀背叛金国的辽国降将,把包括郭药师在内的降将全得罪了。
听说郭药师已经投靠朱铭,王安中吓得要死。他觉得自己迟早被郭药师报复,于是忙不迭的跳出来劝进,甚至都等不及朱国祥来开封。
居然有人劝进?
白时中顿时急了,这事该他来提出啊!
白时中是大宋的祥瑞之王,已进献数百上千桩祥瑞,还专门造园子存放祥瑞动植物,纯靠着祥瑞就一路做到太宰。
“元帅郎君容禀,”白时中出列噗通跪下,“昨夜子时有一异人入梦,言西方有圣人出。臣发汗惊醒,登高眺望,果见西方有朱紫气。一朵红云自西飘来,浮在城南义军大营的上空久久不散……”
李纲本来身份尴尬不便说话,此刻听得怒不可遏,直接打断道:“大元帅,这厮妖言惑乱赵宋,如今还想惑乱新朝。请元帅莫信他的祥瑞之言,他给昏君赵佶献了上千祥瑞,把赵宋的江山社稷都给献没了!”
此言一出,众人侧目。
虽然都知道说的是真话,但话题内容太敏感。
朱氏父子建立新朝,确实需要有人献祥瑞。李纲站出来反对,纯属自讨没趣,脑子进水了才会这样做。
只能说此时的李纲还未黑化,保留着自己的做人底线,不像南渡之后那样不择手段。
当然,也有可能在立人设,这是从阴谋论的角度来看。
朱铭一脸微笑,问黄裳道:“黄先生通览道经,想必对祥瑞也颇有研究,这红云与朱紫气是甚解法?”
面对这道送命题,黄裳模棱两可道:“臣只负责编修道经,对谶纬祥瑞之说没什么研究。朱紫气或是天子之气,红云也是祥云。臣昨夜在家中安睡,并未起床夜观天象,因此错过了这等奇景。”
朱铭说道:“京畿之地那些僧道,你负责进行处置。城内只许保留三座道观、三座寺庙,城外每县只能有庙观各两座。不管是寺庙还是道观,田产不得超过五百亩,多出来的须移交给地方官府!还有,严格清查度牒,没有度牒的出家人,全部勒令他们还俗!”
“遵命!”
黄裳也领到差事,随即又问:“取缔的庙观,产业是否充公?”
朱铭说道:“产业充公,移交官府。”
东京城内遍地庙观,黄裳有得忙了。
像大相国寺那种是肯定不会取缔的,已经成了大型综合商业娱乐场所。烧香拜佛还在其次,更是东京市民休闲娱乐购物的地方,属于全城一等一的纳税大户。
就算要查处,也是查偷税漏税!
朱铭又说:“子孙庙全部取缔,皆改为十方丛林。”
子孙庙属于私庙,住持为世袭制,或传给亲子亲孙,或传给徒子徒孙,而且很多是不给官府交税的。
十方丛林属于公庙,住持由官方任命。大型庙观的住持上任,甚至需要皇帝签字盖章,从法律上讲必须给官府交税。
处理完宗教事务,朱铭突然说:“李邦彦!”
“臣在。”李邦彦连忙应答。
朱铭说道:“教坊司多可怜之人,若有女子愿意从良,允许她们自由离去。生活无依者,皆编入军艺兵,为将士唱戏娱乐。再张贴告示,全城的青楼妓馆、勾栏瓦舍,若有男女愿意从良,店主不得有任何阻拦,违者按拘禁生人论处!”
李邦彦问道:“若有卖身契书也不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