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子顺被召回京城之后,最初担任吏部左侍郎,接着又调任户部仓场侍郎。
仓场侍郎,俗称仓场尚书,负责管理国库及仓场。甚至不依靠兵部公文,就能直接调动仓场附近的禁军。
今年,闵子顺又调任通政院使。
这三个官职,品级虽然没有变,但实际权力越来越大,下一步就该入阁为相了。
听到秦桧把闵子顺供出来,朱铭不禁愕然:“他供了几个?”
“就这一个。”魏良臣说。
朱铭吩咐道:“好生审问。问得越详细越好,莫让这厮胡乱攀咬。”
“遵旨!”魏良臣躬身告退。
朱铭那句话,有两层意思:
第一,可以查闵子顺,但暂时别去抓人,如果抓错了影响不好。
第二,牵扯到朝廷重臣的时候,必须慎之又慎,防止秦桧胡乱攀咬。
四十分钟之后,秦桧再次被针扎醒。
三法司主官全来了。
魏良臣猛拍惊木:“闵银台是陛下的旧友,还曾一起进京赶考,同年考中前宋进士。你这厮为了活命,竟敢胡乱攀咬他人,还想罪上加罪死得更难看吗?”
秦桧睡了一阵,稍微恢复些精神,反问道:“你们敢查他吗?”
魏良臣怒道:“供述朝廷重臣,须得拿出证据。否则满朝诸公,你全部供述一遭,难道我们把所有人都抓起来?若是你说我也有罪,难道我还要自己审自己?”
“衮衮诸公,又有几个是干净的?你们真敢去抓吗?”秦桧露出嘲弄笑容。
潘良贵连惊堂木都忘了用,直接手拍桌案吼道:“只要伱能拿出证据,便是首相我也敢抓!”
秦桧沉默,不复嚣张。
良久,秦桧再次开口:
“原吏部文选司郎中冯友来,如今已升任山东省右参政,在山东主管全省工商之事。”
“他是闵子顺族弟闵子茂的妹夫,在陛下攻占全川之后投效。闵子顺调去吏部的第二年,就把冯友来也提拔进京。”
“冯友来此人,帮我安排过一些官员,他也曾塞人到工部托我照顾。”
潘良贵问道:“你们可有钱财来往?”
秦桧摇头:“没有。我甚至没单独见过他,只偶尔派心腹请他吃酒。”
“吃酒就能勾结起来?没有钱财来往谁信!”潘良贵怒道。
秦桧好笑道:“我当时身为工部尚书,他又是品低权重的选官郎中,我们怎么可能敢有钱财来往?我想提拔的人,他帮忙安排职务。他想派去捞钱的人,放在我的工部就行。互相行个方便而已,用不着谁给谁送钱。”
魏良臣问道:“冯友来帮你安排的人有哪些?”
秦桧开始供述自己的党羽:
“郑亿年,前宋宰相郑居中之子,前宋宰相王珪的外孙。这人跟我是亲戚,有一次被调去广西做官,他畏惧瘴气不愿赴任。就托我帮忙想办法,我再派人联系冯友来。”
“两相谈妥之后,郑亿年被调去陕西做府判。冯友来也塞了一个叫姚旭的亲信进工部,被我调去江南搞退田还湖。”
“姚旭那混蛋真个贪得无厌,退田还湖是钦定国策都敢胡来。若非我派出的亲信做事谨慎,在关键时候拦住他,这厮早就被砍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