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姑娘借了奴才二十两银子,奴才也给弟弟了,弟弟回去入春能用这二十两盖个小房子出来。”
“弟弟妹妹也算是有个容身之所。”
“可有长久打算?”明媚儿问。
小康子犹豫片刻,脸上的笑也淡些:“回主子,还没有,等入春了,若有闲钱可以买上两亩地,再加上亲戚帮着种些,也算果腹。”
“日后奴才再想办法接济些,总能糊弄长大。”
明媚儿放下册子,点点头:“也是个法子。”
“不过我听说,你弟弟今年不过九岁,妹妹六岁,若有房产地垄,可会被亲戚强占?”
小康子听到这话,有些激动,一直弯弯的脊背都直起来许多:“他们敢!”
掷地有声,和他从前谨小慎微、甚至是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不同。
很快他又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看着明媚儿,脊背又弯下去。
“主子,奴才父亲曾是村里有威望的猎户,很是帮衬过亲戚。”
“要不是年头不好,实在活不下去了,奴才也不会入宫。”
“那些亲戚,旁的不说,只说奴才的大伯一家,那是奴才父亲从黑熊嘴里救出来的,决计不会欺辱奴才弟妹孤儿弱子。”
明媚儿颔首,也抬眸看向小康子,声音柔和,却字字扎心。
“那你弟弟怎么要入宫做太监了?”
小康子被一噎,心口像是被人重重打一拳,呼吸都顿顿的疼。
“想来是弟弟顽皮…偷跑出来的,若是大伯知道,肯定…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这话说着,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
可他从前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脑海中、记忆里,还是大伯一家朴素的音容笑貌。
明媚儿没有再深说这个话题,只道:“临近年下了,太监何时出宫采买?”
小康子有些魂不守舍答道:“还有五日,内务司便要派三十个太监拿着采买单子出去。”
“你若也跟着出宫,需要多少钱去打点?”
小康子一下回神,不自觉往前走几步,又跪下道:“主子,奴才知道您心善,可奴才实在不好意思因为自家这些小事,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主子。”
他说着话,眼眶都有些发酸。
内心其实是很想出去的,但他也刚来到明主子身边不久,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她,显得自己蹬鼻子上脸。
左右为难之下,差点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