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宗之主,生性谨慎;又乃宿将,百战老卒。
叶仁夫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对任何潜在风险,都不心存侥幸。
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后悔带苏瑾前来北虏霜龙关,这情绪,源自师吞齐那句“征南先锋将军”。
很明显,北虏已然决意南下了。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绝无轻动,动则万事退避。
叶仁夫不是傻子,师吞齐也不是傻子,这么多年的合作接触,二人之间维持着客气,却也都知对方大致根底,以及态度。
和平时期,自然互惠互利,很多态度都可以模糊一些,很多行为也能打打马虎眼。
可一旦战起,主要矛盾便成了尖锐的,不可跨越的天渊。
不绝对的忠诚,就是绝对的不忠诚,老爷子了解师吞齐那个疯子的偏执理念。
在北虏地界,他们不会遭到袭击,这是牌面上的规矩,没人会蠢到这个地步。
可一旦离开北虏,回到折州,玩法就不一样了。
只要二人不是在北虏地界遇袭,就不算破坏牌面上的玩法。
苏瑾和老爷子都知道,按理说,他们遇袭的概率不大,但小心无大错。
亦取出一柄长槊,别于鞍锁之侧,再不多言,弃了顺道前路,偏行于西侧疏针林方向。
再不惜马力,全速而行。
凌霄之上,罡风凛冽。
若不有心注意,且精通灵之流武道,佐以秘术观察,绝无人能察觉,漫天雪絮飘洒的高穹之上,浅浅灰色一点,似幻似真,半缕灰烟。
百里开外,一名白裘之人,双指触于眉心,表情痛苦,似乎正处极刑之中。
身边亦有四名相同服饰之人,组成奇异阵法,源源不断替其弥补气感本源之力。
待得此人收回双指,满脸汗水结成冰珠,看向侧畔一名身形高大,灰袄男子,言语中不由带上钦佩:
“叶仁夫果然换了路径,改道走西侧疏针林了!
耿宗主真乃雄主也!料事如神,手笔亦是惊天!
竟提前预判到叶仁夫动作,更在原道与西侧同时布下两个大阵!滴水不漏,只等瓮中捉鳖!”
血刃宗尝试与北虏合作久已,可惜,一直失败。
此事,甚至还被师吞齐作为拉拢修罗宗的筹码,将血刃宗示好行为说与叶仁夫听过,并提醒他防备血刃宗。
可惜,此一时彼一时。
决定动兵之日起,师吞齐便将叶仁夫近期会前往霜龙关之事,“不经意”的告诉了血刃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