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耳室,但这尺寸可一点都不比正堂小多少。耳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块足有二十多平米大小的沙盘,上面详细的标注了东境海防的每一个点,每一个村庄,每一个山头,每一个峡谷壕沟,制作之精细,让人叹为观止。
耳室的三面墙上,各自挂着一块四米宽,六米长,纯牛皮绘制的东境地图,三块地图连接后,整个东境海防就完全呈现在了陈琦面前。
看这些陈设,不需要猜想,就知道这耳室应该就是定东王的军议馆了。
凌锦见陈琦端详了一会儿地图,最后驻足在了沙盘前,认真的看着沙盘上的处处细节。
凌锦道:“这块沙盘,是我父亲在世时,招募数千能工巧匠,亲脚丈量了整个东境后,完全按照实际情况,制作出来的东境海防沙盘。可以说,普天之下,仅此一份。”
“我父薨逝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要用生命保护好这块沙盘,不能出半点差池。怹老人家说,这是怹送给中元帝国,送给朝廷,送给陛下的最后一份礼物了。怹有愧陛下重托。”
陈琦伸手,轻轻的抚摸着沙盘的边缘,心中唏嘘不已。
陈琦:“老王爷一生都在镇守东境海疆,不让宵小之徒有机会越雷池半步,于国于民老王爷皆无愧于心。”
“乃吾辈之楷模也!”
凌锦正要道谢,就被陈琦出言给打断了:“这不是我说的,是陛下在我等出征之前,带领我等祭扫老王爷陵寝时,陛下亲口对所有人说的。”
凌锦又哭了,冲着中元城方向双膝跪地,以头抢地道:“臣代亡父,叩谢陛下。”
秦奕上前,将凌锦给扶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凌锦身上的尘土道:“好了。凌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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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爷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其人其能足以永载史册,彪炳千秋了。”
“倒是你,自从接掌定东军以来固步自封,不求进取。整日醉心于老王爷和凌妃娘娘薨逝的哀痛中,不能自拔。”
“你这般作为,既对不起陛下的重托,又对不起凌氏一族的先人传承。等到百年之后,你要如何去面对你凌氏一族的先辈们啊?”
秦奕拍了拍凌锦的肩膀道:“小子,我与你父亲是故交,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前辈。”
“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你从前不是这般德性,现在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你当初的意气风发呢?你当初的壮志豪情呢?你当初的鸿鹄之愿呢?都被岁月带走了?”
“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斤斤计较,不求上进,趋炎附势,溜须逢迎。哪里还有一星半点当初定东王世子的风采遗留啊?似你这般走下去,别说东境海疆你守得住守不住了,你就连定东王这个异姓王爵都未必能够守得住。”
“难道,真的要等到一切都覆水难收了,你才会振作精神,回心转意吗?等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你又算这台面上的哪瓣蒜?”
秦奕不留情面的话,直刺凌锦心窝,让他有些心绪不宁,不知所措。
当年的定东王世子凌锦,那也是名噪一时的英才。文武双全,相貌不凡,虽然谈不上是横压一个时代的天骄吧,但也是让众人仰慕的存在。
那时,中元城中的大家闺秀们,还排过一个最想嫁的男人的一个排行榜。定东王世子凌锦屈居第二,排第一的是一个叫陈伽罗的男人!这里面的曲直缘由,懂得都懂。
仅凭这一点,就知道定东王世子凌锦,在那个时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了。
只是后来,老王爷突然薨逝,定东王府这个千斤重担一夜之间就压在了年仅二十岁的凌锦头上。
凌锦本就是一个多愁善感之人,宅心仁厚,不愿负任何人。
三十万定东军的存亡,近千万百姓的生计,皆系于其一身,他的压力就更大了。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