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设在府中东湖。乐人开奏,峥嵘神禹疏河势,镗韔轩皇奏乐声。灯火靡靡,锦里开芳宴,兰缸艳早年。烟火漫漫,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
昭昭被带进一间建在矮丘上的清幽小院,只能隔窗远观烈火烹油的盛景。坐了一会,医师来了,是个二十来岁的女人。
她先是将昭昭上下瞧了一瞧,看向云摧:“怎么弄的一身伤?”又轻轻地捧起昭昭的手,心疼地咂了咂嘴:“再烧会就要成烤鸡爪了。”
“官子玉!”云摧抬指戳了戳她的头,惯有的冷漠语调中带着熟稔:“别总想着吃,有点教养,少拿人家的伤开玩笑。”
官子玉冲昭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柔声道:“得清创,会很疼。我这儿有黑玉膏,咽了就能睡过去。”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但是有点伤脑子。”
昭昭摇头:“有巾子吗?我咬嘴里就行。”
官子玉从药匣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方布,叠了,塞到昭昭嘴边。见她咬住,笑着说了句忍着点,便把小刀放到火上烤。
刀片红得发白,她神色认真起来,冲云摧道:“把她眼捂了。”
云摧上前,温暖干净的手心罩住昭昭的眼。
黑暗中,昭昭早已麻木的手心感受到了一阵炙骨的灼热,随即便是疼,剐肉的疼。她不爱在外露怯,更不爱在生人面前哭,便死死咬住了口中的巾子,一声呜咽都没漏出来。
官子玉见不得小姑娘受苦受难,一边清创,一边轻声哄。
清创后便是上药,没那么疼,很快就好了。
云摧移开手,昭昭吐出口中的巾子,睁眼便见官子玉笑着打开糖纸,往她嘴里塞了块儿甜滋滋的糖,用哄小孩儿的语调说:“睡一觉就好了。”
昭昭含住糖,心里暖暖地发着懵。
官子玉把她全身上下又看了一遍,都是些抹抹药就行的皮肉伤,唯独头顶被拽落的几块头发得好生养养,骂道:“没本事的臭男人,净欺负女人头发长!”
又对云摧道:“待会上菜时弄点活血生发的,小姑娘家家的,秃了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