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惜消瘦的身形镶嵌在门框中,缓缓侧过头回望昭昭,眼神轻蔑:“顶着一身伤来,却只说了句废话。”
说罢又抬起手,任由惨白的衣袖在风中飘摇,反问道:“你当我这身孝服为谁而穿?”
他眼下乌青,神情郁郁。昭昭心想,他怕是已在家里备好了棺材,只等官府的兵一上门,他便自我了结,死个干净。
“我能帮你。”昭昭道。
这话是第二次说了,梁惜再不上她当,冷笑道:“小妓女,我没杀了你,让你活着,你就以为我好骗好欺负么?还敢跟我弄鬼。”
昭昭知道自己在梁惜心里没什么可信度,她抬手指了指宅门的方向,道:“刚才下人报你时,总不会漏嘴忘了提外面还有位贵人。上次是弄鬼不假,这回可真得不能再真。”
梁惜虽然不信,但也没急着走。
昭昭嗅出有机会,便又敲了敲桌案,笑道:“上杯茶,慢慢说。”
梁惜不语,仍在权衡。
昭昭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游明那半块的玉佩,挂在指尖晃了晃:“兵马司指挥使游大人的东西,你可认得?”
一见此物,梁惜神情愈发阴冷,他寒声道:“外面马车里的人是游明?”
“游明给他提鞋都不配。”昭昭将玉佩收进怀里,“梁老板,我现在想喝杯热茶。”
梁惜冲外面的小厮吩咐了两声,没一会茶来了,上好的雨前龙井。
他用盖子撇了撇茶汤,一副喝腻了的样,瞧见昭昭喝得正起劲,讥讽道:“你一无所有,只能靠油嘴滑舌唬得人团团转,空手套白狼。小妓女,没基底的房子盖不稳,只会借势的人也飞不高。”
昭昭没喝过这么好的茶,小口小口地抿着,闻言淡淡道:“想飞上天的不只一种鸟。有的鸟翅膀厚,挥一挥就飞走了。可有的鸟力气小,不得不借风起势。”
她放下茶盏,毫不露怯地凝视梁惜:“少嘲笑我,你梁家发迹的第一桶金又能干净到哪去。”
梁惜神情依旧傲慢,不适合谈生意。
对这种人就得撕他的伤疤,杀他的威风,昭昭轻飘飘道:“梁老板,听说你曾把已故的尊夫人送到仓司老爷的床上去?”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