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长风猛地坐起来，赫然发现身边躺着那乌发如云的雪白脊背，昨日一天一夜的种种叫嚣着冲入脑海。

他一惊一乍间，银月也被他吵醒了，转过身来，睡眼惺忪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句：“醒了？”

她也不忸怩，直接掀开了被子，一丝不挂地下了床，那身躯在晨光里像是最绝美的白玉雕砌而成。司空长风只觉又开始头晕目眩、热潮上涌。

银月一抬胳膊，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红色裙衫开始自动往她身上套，乌发挽起，发髻自结，珠玉琳琅流苏步摇，一个不少。

一切仿佛就在转瞬之间，她已经收拾妥当，走向珠帘外头的桌案旁。

桌上蹲着那白猫，像人一般给她倒好了茶，银月坐在桌旁，端杯喝了一口，才悠悠道：“长风，也不知我那亡夫同你说了什么，但八成是什么让你替他照顾我啊，否则他饶不了你什么云云，对吧？未经你同意，他擅自夺了你的身，只为同我一夜春宵，你若觉得心里不痛快，我代他向你致歉，他也为他的任性付出了代价，魂飞魄散了，以后，再也不会在你身上出现这种事情。”

那个男人，就是她的亡夫？司空长风想下床来，发现自己未着寸缕，便有些局促。

紧接着，一整套的衣袍落到了他面前，伴随着银月的声音：“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很多好奇，我是个被六道三界抛却之人。用你听得懂的话来说，我无论历经多少轮回，都带着前世的记忆，一世又一世，不会忘却。

我说你像我的亡夫，也是实话，你的确跟我上辈子的丈夫一模一样。他也是个厉害的人，纵然身死，却能循着我的灵魂之息一道前来，附身在同他一模一样的你身上。若遇不到我，他或许在你身上沉寂一辈子，然后魂飞魄散。但是遇到我，他的灵魂就会觉醒，但时限只有一日，结局也是魂飞魄散。”

司空长风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那个灵魂占据了他躯壳一天一夜，但是他同样能感受到他内心澎湃的爱意与至死不悔的勇气，是啊，没有爱人，生生世世的轮回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是他，或许也选择一朝的热烈，就好似烟火绽放，最后化为灰烬也无怨无悔。

银月看过去：“你是不是想问我，不能救他吗？”

能啊。她出手，哪还有做不成的事情。她已经收了他的魂，打算带到一个神仙世界再释放，神仙世界的容纳属性更高级，对于外来的奇奇怪怪的力量更为包容些，他就不会魂飞魄散了。

但是，她不能如实相告。

“我做不到。我们的一辈子，其实很圆满了，我陪着他白头到老，儿孙满堂，我告诉他，我们只有一辈子，你不用也不能来寻我。我有过许许多多的轮回，我对每一任夫君都是如此所说，我不希望他们困死在我这座孤岛之上，到善终之后，还是不得善终。”

“无论你觉得我多情也好，绝情也罢，你是你，他是他，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驰骋江湖也好，展翅高飞也罢，或者遇一如花美眷，成亲生子，我都祝福你，绝不加干涉。昨晚种种，你就当大梦一场吧。待会儿，我让玄微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