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带着点点水汽,蒙蒙细雨,街道两旁的树和花都沾染了几分水丝。
陆珩礼撑着一把伞轻斜给身旁的人,阮宜棠抱着琵琶安静走在他身边。
时间就像回到了十二年前,那也是一个夏季的雨夜。
阮宅那晚灯火通明,许多人忙着在院子准备白事的东西,神情变得哀伤。
往日她经常坐在门口等着祖母回来,而那里早已挂上了白灯笼。
十岁的她一步步走到祖母的房间,她躺在床上皮肤白皙,面容安详,穿着一身红色的凤冠霞帔,美丽动人。
那是她见过祖母最好看的样子,她一直保养得很好,眉目之间可见年轻时的风华。
她没有哭,只是默默地着祖母的手,想让祖母起来摸摸她的头。
当她再一次想喊祖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失声了。
一夜之间,宜城都知道阮家那个收养的孤女成了一个小哑巴。
所有人都可怜她,她似乎没有地方去。
祖母下葬的那一日,她穿着白色的孝衣,跪在门口,看着那些男人将祖母的棺材抬出阮家。
她就像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再次被扔下,神情安静地可怕
忽然有个人拉起她的小手,从地上将她扶起来,一把搂到怀里,“囡囡,今后我就是你新的祖母了。”
她麻木地看着地上,甚至没有哭,因为她都哭不出来了。
棺材后面落下了一块东西,她疯狂推开了温老太太连忙去抱着。
旁边的人十分为难,有些焦急道“小姐,这是要随阮老太太火化的,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温老太太看了一眼,许久才说道:“就将这琵琶留下吧,给她做个纪念。”
而后她随温老太太去了温宅,在那里接受教育和礼仪。
温老太太曾经找了许多人来给她看病,却没想到她一直失语。
这一年,她就住在老太太隔壁的梅园,闭门不出,谁也不知道她干什么。
直到那一日她傍晚坐在小院里,屋檐外下起了小雨,落到了青石板上,空气里还有梨花的清香。
她抱着琵琶笨拙地弹奏,想起祖母在世教自己的样子。
抬眸之时白墙外有一只白色的兔子风筝飞起,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视线里。